「你來了。」蘭芝面色慘白,額角汗水濕透了鬢角。一縷縷髮絲狼狽的黏在臉頰兩側。唇瓣乾裂。再不復之前那空谷幽蘭般淡雅的氣質。
開口,乾澀的像是鋸齒啃噬木材。難聽的讓人忍不住蹙眉。
「小姐。」程三乖覺的讓人搬來一張寬大的單人沙發,放置在納蘭軒妃身後。
款款落座,斂眸。支着下顎靜靜的看着她。不語。
「怎麼。不打算問了麼?」蘭芝嘲諷的笑笑。眼底荒蕪的像是乾涸的沙漠。看不到希望。
眼睫似蝶翼輕顫。納蘭軒妃幽幽的看着她臉上的笑容。恍惚記得那年古槐樹下,那個白淨的小女孩兒倔強的抹着臉上的血漬,將瘦小的她保護在身後,何時,她們越走越遠了……
「在想什麼?」蘭芝看着她的眸子,有一瞬間的失神。驀然驚滯,瞬間平復,好像那一瞬間泛起的漣漪只是眨眼的錯覺。
納蘭軒妃看着,想着,心裏默然靜對着……她什麼都記得,可是為什麼呢?
抿唇,含笑,眼底漆黑的像是通往幽冥深處,魔魅幽冷,邪肆淡漠。
「我在想啊……」
蘭芝眨眨眼,略微詫異她竟然會回答。
然,下一秒,靜默。
「在想,問你幾個問題合適?」
「這算一個問題嗎?」
「算是吧。」
這麼沒營養的對話,蘭芝心中卻有種親切而熟悉的感覺。心中微緊,暗暗提醒自己不能被動搖。
納蘭軒妃不動聲色的眯了眯眼。看她咬牙的動作,便知她在戒備。不由暗贊一句:很好。
「既然你讓我來,那麼你想說點兒什麼呢?」納蘭軒妃眯眼笑。完全一副無辜欠扁的姿態。
蘭芝咬牙,腹誹一句:這賤人!
明明是你逼我妥協,竟然還做出一副我邀請你來,你勉為其難賣我個面子的作態。還有比這更賤的麼!蘭芝忍不住想。
半響,胸前的起伏還平復。眉梢的惱意卻沒那麼快消散。眉心摺痕絲毫沒有鬆懈的趨勢,反而愈發的明顯。
「你問吧。」這三個字,像是用盡了力氣。
「你和玫瑰什麼關係?」
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沒有想到她首先問的不是幕後之人,而是玫瑰。蘭芝抿着嘴角,眼睫低垂了下來。好半響,才啟口「我的姐姐,親生姐姐。」
「哦。」
蘭芝眼皮跳了跳。她的反應,出乎預料。她的回答,更出乎所想。一瞬間,突然有種分不清眼前人到底是真是幻的錯覺。她的面前永遠像是籠罩着一層煙霧。讓人捉摸不透。
「我們是在基地里意外撞見彼此身上的胎記才知曉的。」蘭芝忽然解釋道。說完,連她自己都怔住了。為什麼自己會突然這麼說?嘴角垂了垂,默然。
納蘭軒妃似沒注意到她錯愕到驚醒的瞬間。優雅的接過公孫羽遞過來的茶杯。聞了聞,清新淡雅,韻味悠長,好茶!
含笑抿了一口,她斜靠在沙發里,調整了一個舒適慵懶的姿勢,不急不緩的問「資料你給了她?」
「是。」那個她,不言而喻。直指玫瑰。
「沒好奇過她為什麼要這些資料嗎?」笑眯眯的歪着腦袋。聊天都沒她更舒服的,更何況審訊。妥妥的被她這一歪給歪了畫風。
蘭芝抿着嘴角,輕輕搖頭。
「我的行蹤是你告訴她的。」語調平緩,肯定的語氣。根本無需懷疑什麼。
蘭芝點頭。這點,以她的智慧不難猜。連她受玫瑰指使都猜測出來了。她現在處在很被動的局面。原本以為憑着她想知道的秘密可以談條件。現在想來,呵……她太天真了。她其實真的很聰慧,其實她什麼都知道。不過是在她這裏求證而已。她說與不說,其實沒那麼重要。她只不過是為了給予她背叛的懲罰罷了。其他……都是藉口!
「她要殺我的理由是什麼?」納蘭軒妃笑眯眯的像只偷了腥的貓。狡黠嬌憨的可愛。
冷不丁的,蘭芝心中一顫。有些驚懼的看着她。為什麼那一瞬間她都中被魔鬼盯住的感覺。幽冷的骨頭縫兒都遍佈寒意。
公孫羽等人不明所以。小姐剛才又做了什麼讓她這麼驚恐嗎?
蘭芝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