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春哪裏會停下。
趁着石然還未到她的跟前,錦春一個箭步,就衝進了廟裏。
幸好寺廟的門是開着的。
錦春一邊走,一邊高呼「救命」。石然雖不會取她的性命,但在錦春看來,他這樣的行徑和取她性命也無甚差別。
這廟裏的確有人。
廟裏長住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僧。另一個則是煮飯燒火的小和尚。
但今天,這廟裏卻還多了一個人。
此人正和老僧在一間老舊的禪房裏參禪,談的也甚歡。這和老僧論道的人,不是別人,卻是謙益。
渭城百姓不知,在這郊外偏僻的紅松林里,住着以為世外高僧。
此番,慧雲大師剛從武夷山遊歷回來。慧雲早年和謙益的恩師王普有些交情。謙益得知今日大師已回渭城,便囑咐了張慕古,將一些備用的文書都先擬好了,自己則出了衙門,騎了一隻毛驢兒到了這裏。
在渭城,只有一些小門小戶的中下等人家,行門在外才騎毛驢。就這個,伺墨勸過多次。說大人再不濟,買匹小馬的銀子,還是有的。
但謙益執意要騎驢。他非說騎驢好。驢兒沒馬高,坐在上頭穩穩妥妥的。謙益只對伺墨說了句要出去拜會一位高人,又囑咐伺墨不要讓張慕古多喝酒。
伺墨知道大人有事,也就不往下問。但對張慕古,伺墨還是一臉的瞧不慣。「大人,我不管他。張慕古酒一喝多了,口裏就胡言亂語,說啥要去綠玉街上找姑娘去。」
伺墨口裏說的綠玉街,便是往西不遠的一條小巷。那巷子裏,住的大多是私家的娼妓。
伺墨嫌惡張慕古的為人。這因有大人這樣的珠玉在前,伺墨更是瞅張慕古哪兒都不順眼。謙益知道伺墨和慕古不投,也就說道:「我這一出去。傍晚時分才回來。你好歹給他送飯。」
話說,這猛然間,謙益就聞聽外面有女子高呼救命,不禁皺了眉頭,停了說話。他覺得這幾聲高呼,聲音兒很熟悉。
謙益起身,也就要出去看。
錦春奔入廟裏,看到有屋子的地方就進去躲。此時,謙益正欲推門。
這一進一出的,錦春的身子「嗖」地一下就鑽進了謙益的懷中,不偏不倚。謙益嚇了好一大跳。慧雲大師從蒲團上坐起,也是一臉的納悶。
錦春的頭,將謙益的小腹頂的驟痛。謙益知道這闖入的是一個姑娘。
謙益忍住痛。錦春也就抬起頭。
四目相對,二人都不禁出言:「是你?」
「沈姑娘,到底何事?」謙益看着錦春氣喘吁吁的,只想問個究竟。
錦春深呼一口氣,她知道自己身後緊跟着石然,馬上她就拉着謙益的胳膊,焦急說道:「大人,救我。」她回了下頭。
果然,謙益就看見柳石然騎着高頭大馬,噠噠噠地進來了。
見了錦春,還有她身邊緊緊站着的人。柳石然就納悶:「崔謙益?」他怎麼在這裏?
不過,這是他和錦春的私事兒,諒他也管不着。
何況,在石然心裏,一直不大瞧得上崔謙益。石然就看着錦春,下了馬兒,說道:「沈姑娘,你言而無信。還是跟我走吧!這裏是寺廟,你得有分寸,不要驚擾了這裏的和尚才是!」
這柳石然也大致知道,這廟裏住着一個頗有來歷的和尚。姐夫錢太師提起這個老和尚,態度也有點肅斂。
石然說這話時,慧雲大師也緩緩從禪房裏出來了。
錦春哪裏管這些,聽了依舊扯住謙益的胳膊,低聲哀求:「大人,救救我。柳石然行事齷蹉,一直糾纏我。方才,我被他一直捆綁,找了個機會才逃出里的……」
錦春知道,現在幫她的唯有崔謙益了。
慧雲大師見這裏來了兩個人,又是這麼個形景。大師想了想,便對謙益低語了一句什麼。
錦春沒聽明白。
謙益懂了,當即便道:「明日晚輩再過來。」
慧雲聽了,就點頭笑了一笑,雙目更顯炯炯有神。說完這話,慧雲就像沒見過錦春和石然二人一樣,飄然又去了後院一個灌水澆園的地方。
柳石然很不耐煩崔謙益。「崔大人,這事兒你別管。」說着,他就要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