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余慈的嘲諷,和尚幾乎要吐血,腳下卻不敢停,一直到十丈開外,感覺着余慈沒有追上,才止住身形。他眼睛想睜又閉,受不得刺激,竟是流下淚來,忙用袖子遮住,臉皮卻已是鐵青。
余慈見狀也是一愣,不過他才不會給這賊和尚留面子,登時放聲大笑,笑音便如一把把刀子,扎進和尚心口。
和尚臉面青紅交錯,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在他最初下手偷襲的時候,決沒有想到這種下場,他胸口氣血逆行,一口鮮血頂在喉頭,又硬生生給咽了下去。而流淚之後,眼睛總算是好過了一些,他眯起眼睛,努力去看對面那個可惡的小輩。
入目的情形又讓他心頭髮堵。
余慈手中,九陽符劍低鳴聲聲,有一圈火環自腳下擴散出去,徑至十尺,周邊草木點燃,雖說真正的殺傷力沒有,但聲勢相當驚人。
「九陽符劍?」和尚的聲音也算是驚怒到極致了。
余慈聞言抬頭,也不說話,只是咧嘴一笑。這比任何言語都要惡毒,和尚似乎明白了什麼,臉皮由青轉紅,最後漲成了朱紫色,終於再也忍耐不出,挫齒發狠道:
「白日府的小輩,我必讓你生不如死!」
嗓音更像是毒蛇嘶嘶吐信,但他顯然是誤會了。當然,這時候傻子才去分辯!
話音方落,遠處群山中,長嘯聲起,音波跨越山林阻礙,清晰地響在兩人耳邊。說是遠方,其實就是十餘里左右。聽到這聲音,和尚便是大喜,剛要嘬唇發嘯以響應,卻見那白日府的小子已經發力,轉眼沖入林中。
余慈早在嘯音發動之初,便捕捉到和尚的神色變化,哪還不知情勢變化,當機立斷,第一時間遁走,取的是正北方向。他佔了上風,說退便退,後面和尚眼睛尚未完全恢復,只能跺腳大罵:
「白日府的小輩,你害死胡柯,放跑鬼獸、搶走射星盤,萬靈門不會放過你的!」
對和尚潑出的髒水,余慈只呸了一聲:這也要你在白日府找到俺才成!
就這麼一句話的功夫,那個發嘯的人物已經迫近到三里之內,至此嘯音猶未斷絕。余慈再奔出幾步,便聽到山林間嘯音四起,數十里範圍內,至少有七八號人先後響應,聲聲如雷,震得松針簌簌落下,連着地面都晃動起來。
倒是前面那個發嘯的傢伙,突然就斷了線兒,還有和尚,罵聲也突然斷絕。
這裏面還分陣營……賊和尚那一撥算不算自擺烏龍?
余慈很快辨明局勢,不由悶笑,不過他也算是見識到了八方風雨匯中州的氣氛,感覺中發嘯的幾人,隨便挑個出來,修為也在他之上,這使他心裏又升起了強烈的好奇心: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參考和尚最後的罵聲,他嘗試着將幾個因素串起來:先前的死屍無疑便是胡柯;諸採藥客所說的妖怪和凶獸,也就是和尚嘴裏的鬼獸;所謂「射星盤」被收在儲物指環中;至於萬靈門……這名字好耳熟啊!
先撇去這個盤外的因素不談,按照余慈的猜測,引鬼獸衝出天裂谷,應該是前面的死者、即胡柯有意為之,並且早有計劃,即在此地設下埋伏,通過「射星盤」布下大威力的符法,將鬼獸捕殺或者活捉。卻不想鬼獸之威遠超其預料,佈置的陷阱沒有發揮出應有的效果,慌亂之下想要逃走,反被鬼獸擊殺。
而那和尚及其同伴,可能是胡柯一夥的,當然更可能是得到了消息,想過來撿便宜,只是晚來一步,被余慈捷足先登。
這個時候,松林內好一陣混亂,余慈奔出十餘里後,後面順風帶來了不善的氣息,不知是哪一方,追擊上來。
余慈對鬼獸什麼的很感興趣,但絕不想在此糾纏不清,當下給自己拍了道神行符。此符還有個名頭,便是在尋常百姓耳中也大名鼎鼎的甲馬!
靈符拍上身來,當即腳不沾地,身輕如燕,感覺極是爽利。
速度激增之下,層層松針長枝像是妖魔的手臂,撲面而來,轉眼又被拋在後面,余慈仿佛化為一縷輕煙,在枝葉的縫隙間狂飆。這還不止,當靈符的效力環繞周身之際,他體內真氣運轉似乎也與之相呼應,彼此共振,更激發出驚人的能量,使他越跑越快,越跑越舒坦,甚至不願停下來。
一路上余慈完全是以最高速度狂奔,後面追擊的那幾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