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慈漫聲應道:「說不定早砍下去了。」
妙相搖頭:「傳言中殺神刀一出,天地失色,方圓百里氣機如沸,如今也太靜了些。」
說到這兒,她也不想在上面多費心思,輕聲道:「盧道友。」
「嗯?」
「如今可是個好機會呢!」
「哦?」
余慈扭頭看去,因為這沒頭沒尾的話,他倒是不好確認,這一刻,妙相究竟是站在哪方的立場上。他很想去問,是什麼機會,但念頭轉過,口中出來的則是另一句話:
「我只想活着出去而已。」
「是嗎?」妙相有些意外,表情都很直白地顯在臉上了,其中並無多少誇張偽飾。
自從修建鬼池之事後,她是一貫將余慈視為可與她平起平坐,商情議事的對象,卻險些忘了余慈的修為境界,還有在這個隊伍中的尷尬地位。
「那麼,盧道友想做什麼呢?」
「裏面不是還有一群人等着救嘛!我想留在這兒找找辦法。」
妙相啞然失笑:「符修團確實要救,只是業火與神禁兩難之下,就是想使力也不可得……」
說到這裏,她話音斷去,思路也轉到了別處:余慈留在這裏,恐怕救符修團是假,置身事外才是最終目的!
雖說眼下森羅冥獄神禁發動,可斬鬼刀階段已過,像余慈這樣修為遜色之輩,反而是最安全的,留在此地,不管出不出力,一條性命總能保全。若是如此,再扯着余慈行動,未免有些不美。
換了翟雀兒在此,必然不會讓余慈有這等逃滑的機會,妙相則樂得裝這個糊塗。
稍停片刻,妙相才嗯了一聲:「留一個人在外照應也好。只是……」
余慈也能將她的心思猜出幾分,當下慨然道:「法師身負重任,十方長老、雀兒小姐等,都要你幫忙,自然不能留在這裏,我懂的。」
說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妙相也就沒必再矯情,她無聲一笑:「這樣,我就去那邊看看。你一人在這裏,總要小心些。」
余慈應了,妙相也不多言,破空飛去。看着她漸漸消失在陰沉的天空下,余慈倒是很想問一句,在翟雀兒和十方大尊之間,做這種活計,是為了什麼。
當然,只要他還有哪怕一點點的理智,也不會當真問出口去。
看着妙相離開,余慈鬆了口氣。要是妙相真的要和他在一起,他還真有點兒頭痛來着。
符修團滅掉,就等於是這次的探險大敗虧輸,像是十方大尊,手持無礙小三界旗,真到不得已的時候,完全可以旗子一擺逃出去,可余慈這樣的,豈不是要給困死在這裏?
就余慈本心來看,此次進入黃泉秘府,已經輸了八成,剩下兩成機會,也要付出遠比計劃中慘烈十倍、百倍的代價,這時候,他必須要給自己謀退路了。
後路在哪兒?
十方大尊的無礙小三界旗自然是一個,若說翟雀兒那邊沒有後手,余慈也不信。可想想前者自去取寶的自私,還有後者逼他在業火中穿行的算計,那兩位又怎能指望?
另外就是趙子曰,之前翟雀兒拉人出去的時候,這傢伙出奇地低調,可以其心計,怎麼可能讓自己陷入險地?所以,在趙子曰身邊,也是一條很好的退路。
可不管是十方大尊、翟雀兒,又或是趙子曰,說到底,都是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別說涉及生死,就是那三位突然來個心情不佳,說不定也要把他一腳踹開,決不足恃。
事關生機,後路還是要自己來。
余慈自己也有後路。
他稍微觀察了下形勢,確認周邊再沒有別人,便一路潛行,借着林立的高台掩護,到了數十里外,然後心念連接雲樓樹空間,很快,一個已經很久沒有碰到的東西入手。
此時此刻,業火包圍之下的靈犀散人眉目微動,有些驚訝的樣子,但因周圍人們都在緊張擊殺地獄眾,故而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樣,就是靈犀散人自己,也在瞬息之後,變得茫然,隨即就在鬼老的指派下,窺准一個地獄眾,扔出手中的雷火。
余慈隱藏在高台的陰影中,手裏握着一塊奇形怪狀的金屬,像是一個面目模糊的雕像,外面又塗了一層銅膜。
這就是引得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