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北地三湖區域,正是洗玉盟。那裏是修行界頭一個繁華所在,道統甚多,且整體水準十分強勁。其中清虛道德宗、四明宗、飛魂城,都是舉世公認的大宗,與離塵宗並列,由於身處修行界核心,實力更在離塵宗之上。
至於浩然宗,則是坐四望三,僅次於前三者的一流宗門,而且近些年來勢頭正勁。余慈在離塵宗時,也多次聽起過的,且多數是拿此宗與四明宗並論,概因二者都是儒門正統,偶有經義上的爭論,但大體上仍是極堅定的同道,很多時候,都必須要把二宗合起來看的。
余慈前面見蔡選修為頗是不俗,又看他少有歷練,還在奇怪北荒也有這樣的雛兒,原來是名門大派出來歷練的弟子,這就說得通了。
仔細看蔡選,還丹初階的修為可與他比肩,難得是相當年輕,這種年輕不是體貌上的,而是由內到外整體上的,余慈猜測,他最多也就是而立之年,和自己年齡差不多。能在這種年紀定鼎樞機的,除了本身天資一流,也只有那些大宗門才能培養得出來。
巧了!余慈差點兒脫口而出,好險把持住了,只笑道:「原來是名門高徒,怪不得年紀輕輕,修為便如此精湛。」
余慈老氣橫秋,別人也是理所當然,由於久歷風霜,余慈雖是面目年輕俊秀,但言談舉止均是老練,和蔡選相比,差異更大,以至無人懷疑他的年歲。
蔡選出身名門,卻沒有高高在上的習氣,也並不因為余慈剛剛拒絕他的提議而有怨氣,教養頗佳。當然,這也是余慈確實身受毒傷,理由充分且正當之故。
趙放也終於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事,臉上便有些古怪:「剛剛你邀請盧兄?」
「是啊,我看盧道兄古道熱腸,想必是正派之人,又精通符法,與我們同行的話,正是如虎添翼……」
蔡選擺出了理所當然的樣子,趙放撓撓自家凹凸不平的禿頭,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要說他也是個少用心眼兒的,但蔡選只憑一面之緣,就拉人入伙的舉動,還是讓他無言以對。
蔡選只是歷練不足,做事兒有些想當然,但並不笨,見了趙放等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剛才做得岔了,很是尷尬。自他修業有成之後,還是頭一次碰上這樣的熱鬧,有此激動過頭了……
余慈剛才就奇怪,蔡選口口聲聲說「挖寶」,是個什麼意思,之前急着擺脫麻煩,有意略去了,眼下就問了一句。
「怎麼,盧兄不知道?」
趙放很是奇怪:「這兩天華嚴城鬧得可歡,怨靈墳那邊,不知是哪個獵團行了大運,開闢了一條新路徑,可以直達墳中深處人跡罕至之地,想那怨靈墳廣大無邊,內蘊無數天材地寶,奇異生靈,越往深處去,越是珍稀。這次路徑開通,機會難得,不知多少人都在那兒摩拳擦掌呢!」
余慈感覺到,趙放言語中只是頭痛蔡選「請人」的方式,但對「請人」本身倒沒什麼意見。要說這幾人修為也不弱了,莫說趙、蔡二人都是還丹修為,那個存在感比較低的同伴,姓鄒名博,也是通神上階,若再拿出飼養的生靈戰力,實力只有更強。
「真要深入的話,還不算穩妥。」
鄒博還是首次開腔,他身材也不高,相比趙放瘦得多了,卻是一臉精明,想法也多。剛剛他對余慈還很是戒備,不過如今也主動搭腔:「畢竟是陰絕煞地,我們三個沒有一個精通符法,應付起來就比較麻煩。」
余慈也理解:「有個符修的,是會省勁兒些。不過,蔡道友出身浩然宗,那浩然正氣可是辟陰震邪,無懼神鬼……」
蔡選臉上就是一紅:「我還沒修到呢。」
蔡選被他看得低下頭去:「我讀書不成,心思不定,難以體會浩然正氣的真義,所以恩師才讓我下山歷練……」
這就沒辦法了。看看蔡選手攥摺扇,說飄逸不飄逸,說穩重不穩重的模樣,確實還顯得青澀浮飄,也許這有性格的因素吧,但相比之下,某位故人同樣性情不符,就做得比他強得多。
念頭忽地轉到那位纖弱羞澀的女修身上,想來此刻,甘詩真應該還在四明宗修行,以鞏固境界吧。時光倏忽,早已物是人非,不知她聽聞自己害了她的族姨,是個怎樣的反應?
自嘲一笑,余慈從那突如其來的情緒中脫離,終於問起耽擱很久的問題:「關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