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點染處,便是泥丸並四方四隅的九宮之位。周邊所擴展的幽暗虛空,自然就是九宮魔域全面發動的表徵。
余慈和幻榮夫人的心念閃電般碰觸一下,交換了信息,確認女修沒有作出這種動作,那麼,事態就變得不太妙了。
鴉老確實在九宮魔域中動了手腳,奪去了本應在幻榮夫人和絕善魔君之間爭奪的控制權並發動,隨即化入他最擅長的環境,海底山脈的地形,在這裏都如浮雲一般,一吹便散。
余慈的視野一下子變得很寬闊,可在無邊無垠的幽暗虛空中,實質是在不斷萎縮的,他只能看到鴉老讓他看到的,比如,在琉珠宮方位,那張應是屬於鴉老的臉。
交手這麼久,余慈總算見到了鴉老的真面目。
其人容顏清癯,勾鼻長目,頷下留須,膚sè微黑,像是罩了一層yīn影,似乎天然就應該在黑暗中駐留。
但其相貌,很快就沒有意義了,隨着九宮氣機催化,其形體亦化為煙氣,輾轉變化,男女老幼,走獸禽鳥、鬼怪妖魔,無所不包,縹緲難測。
直至一顆大星自煙氣中貫空而起,懸照下來,一應變化,倏然終止。
道基顯化,成就祥瑞,有仙音、圓光、奇香、又以景星、慶云為最上乘者。頭上大星照下,正是景星。
再觀其原本立身之處,無盡幽暗,濃得化不開,似有一法相,在又不在。
九宮魔域還沒有完全隔絕內外,余慈和幻榮夫人的交流也還維持着,一些有關於各宮魔主的信息,源源不斷地輸送過來。
穢淵、無明、yù染、無畏、寂妙等魔主,因為有染化的方式和目標,便是有所趨、有所指,故而不論法相何等玄妙,均可見可感可以解悟。
至於無量、夜摩等,玄妙更甚,無量是承載的介質,是宇內八荒的空間概念;夜摩是真種的沿續,是繼往開來的時光概念,難見實相,可終究有虛空、時光往錯縱橫,可為憑依。
等到了他化魔主這邊,其本身只是「表達」天魔之道的根本xìng質,雖然還不是脫卻萬法,無始無終的至境,但除了那一道他化自在的天魔真意外,再非五感六識所能觸及,便是思維念頭,想憑空捏造一個出來,也定然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而就是在這差謬之中,他化魔染便至。
幻榮夫人又道:「曾聽得烏羽在元始魔主座下聽講的數劫時光里,創出了他所獨有的法門,並借宗門典籍中的舊有概念,命名為『他化自在天』,觀其命名,本以為是一項虛空神通,如今方知,竟然是魔主法門。」
如今鴉老入主琉珠宮,所為何事,不言自明。
余慈心中戒意大起,嘴上卻不肯甘休,借着鬼厭發話,既是刺激,也是試探:「別人要成yù染、五通魔主,你就要做他化魔主麼?也不知在元始那邊報備了沒有?」
回答他的,是震擊虛空的長吟:
「星搖斗落壯士死,芻狗聖人我自知。借得真宰天寰內,脫卻萬劫不二時。」
虛空激盪,鴉老的吟嘯聲壓過一切,隨後又是大笑:「陸沉匹夫,壯哉!壯哉!」
這關陸沉什麼事?
余慈疑惑不解,而虛空另一側,幻榮夫人卻在一陣沉默之後,將一縷信息送來:「我本道是傳言,但觀烏羽的模樣,十之仈激ǔ倒是真的了……據傳,陸沉於無盡星空後,鎖定那一位的真身,拼得五劫修為,已將那位玄德打落,根本動搖!」
停了一停,在這靜寂的虛空中,她悠悠嘆息:「壯哉,陸沉!」
……
除了沉默,余慈已經找不到消化震驚的法子,而鴉老其實將他們的信息交流聽得真切,此時漫聲回應: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另闢道途,自為真宰……幻榮你格局還是小了。」
余慈呸了一聲:「屁的格局,東華真君我雖未謀面,只聽他的事跡,也知是一位頂天立地的豪情男兒,卻不像你,又唱又笑,手舞足蹈,到頭來不過一句:小人得志!」
這話當然有所偏頗,可也足夠噎着鴉老一時,這時候,余慈知道事態已經危急到了絕境,才不會和他無休止地鬥嘴,腳下一踏黑蛟頭顱,催運氣機,便聽得黑蛟仰天長吟,竟是從半死不活的姿態中掙扎出來。
九宮魔域這種
第四十八章 合縱連橫 劫下相逢(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