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處其實也是有的,那就是在謀奪玄黃殺劍之外,可能會有部分意外收穫。
蘇雙鶴深知大魚須長線,猛虎要深坑的道理,越是心中貓抓似的,越是謹慎小心。
他這第二元神,修為其實比本體還要高出一線,穩穩站在大劫法宗師的境界上,可為了圖方便,更看重安全,各種強力法寶,都在域外本體處,以他觀察余慈的結果,擊敗此人,想來也沒有問題,但若要擊殺,乃至於深挖出一應寶物的線索消息,實在沒有十足的把握。
可恨他手中的班底,如今都在夏夫人的鉗制之下,調動起來,很容易給人可趁之機,最怕就是到嘴邊的美味兒都給搶了去,而這小輩,竟然如此高調,是等着各路強人把他剝皮抽筋嗎?
蘇雙鶴掃視全場,如今主樓上這些人物,在他眼中,不過是土雞瓦狗,不足為慮,然而「雞狗」後面的勢力,怎麼說也是在北地三湖闖出名號的中型宗門,更不用說消息傳開後,那些更為龐大的勢力,別看當年,都奉上清宗為天然盟主,心裏的計較,可都深着呢!
此時此刻,當然有人抱着與他類似的心思,他們盯着余慈的眼神,簡直就是看一個移動的寶庫。
對此,余慈仿佛全無所覺,只是看魯連那邊,是否還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可這時候,誰還有興致理睬那個?
魯連貌似純樸老農,可若真的缺心眼兒,也不會坐到步雲社頭幾把交椅的位置上。他很清楚周圍修士的心理,故而只是淡淡道:「敝人監督島上奪丹斗符之事,如今事態生變,賭賽無疾而終,是我這仲裁者的失職。但除此以外,各方參賽之時,也沒有發現任何違規之事。」
敏感的人便覺得後面這句,似是針對剛剛李驍騎的話去的。
想來也是,說余先生在裏面搗鬼,豈不就是說,魯連沒有守好職司?言語圖一時之快,把自己陷進去不說,還得罪了步雲社這邊,想也知道後患無窮。
此時樂疇的臉也是黃的,不比魯連差到哪兒。他張了張口,似乎想說幾句轉圜,可惜魯連根本連眼尾都不掃他,只後退半步,團團一揖:「此間事了,接下來,已非我的職司,便先行告退。」
魯連的身份非比尋常,如此這般,使這整個主樓上的修士都站起身來,便是蘇雙鶴都略抬了抬身子。魯連卻是乾脆利落,轉身下樓,幾個宗門的主事人都送了出去,場面冷了下來。
蘇雙鶴也不想再看這裏的戲碼,轉而對余慈道:「小友北來,可有安身之處?哦,我倒忘了,你是在冷煙娘子船上暫歇吧,依我看來,乘船游湖一時可也,若呆得久了,便是有如花美眷,也要生厭的。不如登島上岸,到我那別院小住如何?」
「在下還要招呼同門……」
「就是你那位醉酒亦不減符法之妙的師弟嗎?也是一時之俊彥,請他同來就是。那別院我也不常住,只是由雪枝打理,別的不說,倒也清淨素雅。何妨登島一觀?」
蘇雙鶴的姿態真的是足夠柔軟,相較於最初時,真是天壤之別。不過,經過之前一連串的態度轉化,也算是有據可依,並不算太過突兀。但就算這樣,還是引得周圍修士頗為驚嘆。
這種時候,再拒絕的話,就可以稱之為「不識抬舉」了,余慈略作沉吟,繼而一笑:「那就叨擾了。不過容我告辭片刻……我那師弟還要好好訓導一番。」
「哈,那是自然。」
就在蘇雙鶴的大笑聲里,對於余慈的置疑和惡意,都給揮散開來,至少短時間內,沒有人敢違逆蘇雙鶴的臉面。
當然,碧波水府那邊絕對不會有好念頭就是了。樂疇就在心裏憋着火,也在詛咒:就讓你得意吧,蘇雙鶴從不是省油的燈,早晚連死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就在奪丹斗符的大戲虎頭蛇尾,即將結束之時,距離八極宗巨艦不遠處,剛剛成為話題人物的張妙林,心裏正是滿滿的鬱悶。
剛剛醒酒,回憶起之前糟糕的經歷,再與始作俑者湊在一起,任是誰感覺都不會太好。多年前他就對這這撥神神秘秘的人馬不感冒,要不是習慣了對無羽院首無條件的聽從,他恐怕有多麼遠,就躲多麼遠。絕不會像現在這樣,硬湊在一處。
不過還有更奇怪的事情……他醉酒之後,是他醉出幻覺了嗎?
第十四章 移動寶庫 立派之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