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在!
任何一位具有自我意識的生靈,都可能會形成這樣的認知,發出類似的宣告。
可一個尋常人,在心中自詡也還罷了,若真在大庭廣眾之下,收穫的不外是冷遇和白眼。
唯有出類拔萃的強者,宣告之時,才能收穫敬仰和恐懼。
還有破劫長生之輩,無需做什麼宣告,但凡有此念頭,自有天地法則意志的承認和響應。
至於幾近修行止境的地仙、神主一流,不用認知,無須宣告,只需站在那裏,天地法則體系便發出呻吟,萬物眾生均莫名惶惑。自然地,此界一切水準之上的強者,也都會有相應的感覺。
作為近距離目睹的幾人之一,張天吉的感觸更為複雜,他茫然立於雲端,數千年修行的經驗意念,卻難以盡析其中莫測的玄機。
直到他聽見一道悠遠的鐘聲。
「當!」
清越的聲音,仿佛是從美玉之質上發出,節節入雲,悠揚動聽。常人只會奇怪,哪裏來的鐘聲,可此界強者,感應範圍越是廣大,就越能見出其妙。
不管哪處地界,哪怕相隔千里萬里,鐘聲竟是同時抵至,沒有任何先後之分,完全繞過了聲波傳遞的速度限制,仿佛是化身億萬,聲聲入心。
「叩心鍾!」
雖說鐘聲玄妙,僅憑音波流蕩,無法明確其發端,可張天吉又豈會不知其來歷?
他深吸口氣,往回扭頭,只見他東南方向,一層瑩瑩紫氣,衝破了劫雲覆蓋,鋪展開來,仿佛是天門開啟,其中有無邊勝景,宮闕綿延。便在其中某個區域,一口巨鍾虛影,微微波盪,向九天九地,諸方世界,盪送天音,以為禮儀。
僅在鐘聲之後,赫赫強芒,發於東海,裂空斷雲,劃分昏曉。
又稍過片刻,極北之地,血凝墨色,恍若心核,漲縮轟鳴,有如擂鼓。
八景道鍾、碧霄劍鳴、天魔心鼓……
三大門閥,先後響應,聲勢喧天,一界震動。
但某種意義上,這只是此方世界應做的合理反應。
這還並不算完,在北地三湖,在滄江兩岸,在繁華南國,在天裂谷畔,一道接一道的靈光射空,在劫雲之上化形,縱然比不得三大門閥照耀真界的強勢,依然能夠鎮壓一方。
張天吉也在其中,勉強辨出了自家龍虎符籙的影子。
「都是定星之寶,示警法則之變。回去門中,怕是又要熬白幾根頭髮……還好,仍在天地大劫期間,還有緩衝的餘地。」
便在張天吉以為行將至此結束之際,更遠遙的天外,忽有恢宏禪唱,如旭日之升,光照大千,西方天域,幾乎映成白日,更隱隱映出靈山金頂,無邊極樂世界。
佛國禪唱!
怎麼西邊那些和尚也來湊熱鬧?
自劫起東華山之後,西方佛國確實與東方修行界交流頻繁許多,甚至聽說,他日勘天定元,也要伸一把手。可張天吉一直缺乏直接的感觸,直至此刻,才有了更直觀的認知。
「西方佛國,幾自成一界,封閉得很,天地法則體系都有不同。那邊做出反應,難道已經影響了過去?」
張天吉理解不了,他已經算是好的,此界九成九的人們,根本不會察覺到天地法則體系的微妙變化,渾渾噩噩,逆來順受。
可相應的,他們也不會受到太多影響。
真正困擾的,是此時搖曳在劫雲之上,撼搖九天的各路靈光、法音、真意下方,那些立志於榮登巔峰之位,跨入無上境界的人物;還有那些要延續宗門傳承,維護勢力地位的宗門高層。
此時此刻,這批真界最頂尖的人物,正一個個絞盡腦汁,苦苦思索。
反應永遠都是一個彼此的過程。
余慈神意與中天紫微帝御法相同化,在真實之域開闢一方世界,也在真界烙下自己的痕跡。芸芸眾生,因他而驚悸;四極八荒,因他而顫抖;門閥大宗,因他而群起響應。
一應變化回饋入心,他焉能不為所動?
紫微帝御法相自然變化印訣,坐鎮中天星域,灑落無邊神意,遙感一界,呼應諸方。
在真實之域,剛剛有一些模樣的別樣天地之中,分明湧起了無量混濁之海,那是億萬生靈的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