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余慈再一次邁入於舟老道書齋的時候,他一眼看到的,便是魚龍。而且他可以肯定,這就是他從天裂谷帶回來的那隻。
此時魚龍纖細的身子正盤成蛇陣,縮在一個兩尺高,四分方圓的鳥籠子裏面,而鳥籠子就放在老道的書案上。
場面看起來很詭異,因為鳥籠子柵欄的間距約有一指,足夠兩三條魚龍並排出入了,可魚龍沒有任何要逃走的意思,一副懶洋洋的架勢。只是在余慈進屋的時候,身子動了動,似乎是感覺到了「仇人」的氣息。但很快又安靜下來。
見余慈盯着魚龍,老道便笑:「別看了,這小傢伙要由你拎到絕壁城去,交給謝師兄。」
「最近隨心閣有商隊從西方佛國採買回來,要在絕壁城開一場『易寶宴』,據說有許多珍奇之物。謝師兄看上了其中一個,便從宗門內要了魚龍,準備換取。正好你要去絕壁城,且順路捎去。」
余慈應了一聲。要說修行界買賣交易確實不怎麼方便,不像在宗門有善功可居中換算,大多是以物易物的模式。據說南方那些大商家很多次都想推出一種換算用的錢幣,卻因為種種原因夭折。
老道口中的隨心閣就是南部大商家中比較有名的一個,信譽素來良好,余慈在山上都聽到過。不過由於離塵宗和南方另一個大商家三希堂關係甚好,平時的大宗採買便經由三希堂來辦,在這片地域,隨心閣也只能見縫插針,做一些小本兒買賣。否則,那什麼「易寶宴」,就不會開在絕壁城,而是在離塵宗的山門了。
老道拍了拍盛着魚龍的籠子:「這是『三陰落魂柵』,看着四面透氣,其實魚龍在此籠中甚是安全,你不必擔心。只是不能放在儲物指環中,有些麻煩。」
余慈忙道無妨。
老道又拿起書案上一枚方印,余慈記得前日他到這裏來,老道便拿着此印把玩,卻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這枚法印,是給你的。」
余慈一奇:「給我?」
老道眯起眼睛笑道:「宗門弟子不分嫡系外室,都有一樣最基本的法器,以為祭煉之用。擅劍者為劍器、擅符者為符器,你雖是劍術甚好,但如今正是修煉《玄元根本氣法》的關鍵時候,我便自作主張,給你要了一枚法印過來,或可對修煉有些用處?」
余慈連連點頭。雖說進入通神境界以後,可以引氣成符,不需外物,然而若有劍、令、印、壇等物加以輔助,效果只會更佳。其中法印彰顯天地神靈之威,亦是自身意志的體現,對他現在欠缺的「理念」一物,說不定會有些促進作用。
從老道手中接過,方印材質是某種不知名的石頭,通體素白,造型卻是樸拙無華,印鈕是極樸素的瓦鈕,入手感覺紋理極是細膩,又頗為沉重,翻過來看,印章是「道經師寶」四字古篆,倒是常用,刻痕尚新。
「這枚『道經師寶印』材料用的是北斗石,也算是不凡了。制印的是魯德魯師兄,你也應該知道他,就是買了你第一條魚龍的那位,乃是宗門煉器聖手,做這枚法印倒是屈材了,主要也是看在你那條魚龍的份兒上,他日見了面,記得要謝一聲。」
要謝的何止是那位魯仙長,若沒有老道在其中使力,余慈便第一個不信。
不等他出口相謝,老道蒼老的面上卻是皺紋舒展,極是愉悅:「當年我和謝師兄、魯師兄、解師弟、千寶師弟這幾個人都是熟慣了的。如今雖說我一事無成,大道無望,可幾人的交情卻是越築越深。解師弟你熟,且不必說;魯師兄就是制印這位;千寶師弟指點了你的修行,你也要記着;至於謝師兄,便是在絕壁城坐鎮的那位,為人是怪僻了些,但在劍術上,是宗門內我少數佩服的人之一,你去了可要多多請益。」
老道這就是在介紹他在宗門內的關係資源了,余慈一一記住。
交待完這些事,於舟抬眼看過來:「此次去絕壁城,你有什麼打算?」
「增進修行。」余慈的回應非常簡單。
其實不止。余慈心中還有嘗試着運使宗門力量,做一些事情的打算,不過他現在不準備說出來。
於舟聽他言語,便笑道:「我知道你是為了增進修行,不過到那邊去,不沾一點兒俗務也不可能。謝師兄是任事不管的性子,前面李佑那小子也是心思不定,可他們畢竟是山門
第一百一十四章 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