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本宣科地念完誓詞後,澤沒有立刻同意,而是說要先回去和眾人商量再做決定,陳健大方地給了十天的時間。
葦艀遠去後,夏城眾人圍坐在陳健身邊,不解地問道:「姬夏,這就完了?你怎麼確保這些人聽話呢?尤其是這個叫澤的首領,他可是殺過主人帶人逃走的,他……他能接受這些東西?」
陳健篤信地道:「當然可以。如果他為了自己,我已經把那座島賜給了他,他應該分得清自己的、大家的之間的區別,有我支持,他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血脈也會同意。」
「如果他真是姬松那種一根筋的人,真的是為了整個大野澤中的那群奴隸,那麼他還是會同意,他們要吃要穿要鹽要藥,他們打不過咱們,這是他都沒想到的結局,完成了他的夙願如果他只是想當『人』的話。」
「自私、無私,我的條件都是最好的。這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這群人如澤一樣想着人和奴隸區別的太少,更多的人還是為了生存下去而已。我說這土地是夏城的,是夏城首領所管轄的,你們說合理嗎?」
一群人理所當然地點頭道:「當然合理。這可是氏族聚會時候定下的。」
陳健輕笑道:「那就是了,你們都覺得合理,他們當然也會覺得合理。他們中很多人覺得不合理的是主人太過苛責,最多能想到的就是退回到茹毛飲血群居公產的時代,但現在大多數人已經接受了土地私有、封地屬城的想法,他們心裏邁步過去這個坎,最終還是會心存不好意思的。除非有人質問我:你憑什麼說這片地是你的?就算有人問我也不怕,他們辯不過我的。」
「連澤都沒有質問,那些人更不用提,他們對於我的種種誓言只會感激,暫時不會反抗的你看,我給了他們人的身份,給了他們小片土地安身,還不收他們土地的賦稅,他們心裏還是感激的除非有一天有人覺得這地就不該是我的而是大家的,那他反抗的時候氣勢便盛了幾分,心裏並不會猶疑不安,可惜沒有。」
意氣風發地說了一通,看着圍坐的一圈人問道:「我這唾沫橫飛地說了半天,你們得記在心裏。將來你們都是城邑的統治者,腦袋一定要清醒。這地說是你的也合理,說不是你的也合理,但你作為統治者,不能琢磨純道理上的合理不合理,得考慮哪種合理對你們有用,哪種合理對你們沒用。」
紅魚揉了半天腦袋問道:「我倒是大約明白,畢竟我當過奴隸。只是照你這麼說,這世上就沒有絕對合理的事?」
「不是沒有,草是綠的,花是紅的,太陽熱冰雪冷,這就是絕對的合理。但就像土地一樣,土地是我的,奴隸們幹活我就可以只給他們一點吃的,沒有我的土地他們得餓死。如果是土地是我的不合理,那麼奴隸們就該問了,憑啥我拿走了大部分的糧食?原來氏族的時候,也沒說土地是私人的啊?」
「所以,咱們要做的,就是讓奴隸們相信一件事:土地是主人的,這是合理的,理所當然的,這要一輩輩地傳下去。在這件事是合理的前提下,他們的反抗就是錯的,他們內心的道德會折磨他們,反抗也會少一些。那要是沒有這個合理的前提,他們的反抗不但不會內疚,相反還會覺得不反抗的都是傻子,這怎麼行?」
「你們將來都是要有封地的人,心得堅定。咱們要是奴隸,你就得相信土地歸公是合理的;可咱們不是,那就得信土地歸私是合理的,不但自己要信,而且還要讓奴隸們、隸農們信。你自己都不信,怎麼讓別人信?不但要自己信,還得把這些話傳給後裔子嗣,讓他們明白,你們可記住了?」
一群人齊聲答應着,其實這些話原本不用說,時間一長就會潛移默化地自然而然地變為一種思維方式,陳健說的目的與之相反,希望這群人把這些話留給後代,總會有人背叛自己的屁股,等到需要的時候這些話會起到他們所希望的反作用。
榆錢兒捂着嘴在那偷笑,看着哥哥一臉嚴肅,只好憋回去,問道:「哥,澤這個人在逃奴中頗有威望,他回去後,逃奴們還是聚在一起,你又說不管他們島上的事……我總覺得不好。」
「沒什麼不好的,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原來在島上,衣食都在島上,不抱團便要餓死。如今咱們可以換給他們吃的,這才是大頭,他管不到這個的分配,時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