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軍左翼,羽林衛的衝擊帶來的是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先是粟岳聯軍右翼的指揮者擔心被衝擊,下令士兵忍着對面的火炮襲擊收縮靠攏,而這些士兵又根本沒有太多的素質,讓他們衝鋒或許可能,但是這種時候的變陣無疑是一種災難。
等到士兵向後收縮的時候,最右側的六百多人和旁邊的軍陣拉開了大約百十步的距離。
他們驚慌地想要向後靠攏,但是已經重整了隊形的羽林衛果斷地發現了這一次戰機,驅策着戰馬繞到了他們的側後方,讓長矛沒有折斷的騎手佈置在第一排,準備直接沖陣。
最完美的陣型永遠是不動的,一旦挪動而且士兵訓練又不足的話,就會露出足夠的空隙。這些羽林衛的軍官們除了學騎馬之外,在學堂只學三件事:測距、估算騎兵衝擊的速度、判斷是否有可能衝破敵人的防守。
六百名步兵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左翼空了,那群混蛋根本沒有交替掩護自己這些人先撤,而是自己先收縮了回去。
有人想要逃回去,有人卻知道在平原上把背漏給對面那群虎視眈眈的騎兵會有什麼後果,唯一的希望就是結陣防守,撐到收縮的戰友們救他們回來。
慌亂中,弓手們前出三步,拉開了桑木弓,背後的戈矛手按照訓練的那樣站在一起,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能夠抗住羽林衛的一波衝擊,創造焦灼的混戰,讓身後的友軍支援。
只不過身後的友軍已經是自顧不暇。
左翼夏軍的長矛兵跟隨者鼓點和笛聲緩慢前進,每隔二十步就會停下等待火槍兵跟上,雙方的距離已經靠近到二百五十步左右。
炮兵跟隨軍陣向前推進了一些,進入到三百步的有效射程中,輕便的火炮快速部署,不再用調整角度,直接平射即可。
火炮還在展開的時候,步兵繼續向前推進,這是一群訓練了七年的步兵,再不是當初走二十步就需要重新整隊以保證陣列整齊的那支夏軍了。
步兵轟轟向前踏步的聲音連同大地都震顫着,看上去就像是一面移動的牆,那些空隙中的火槍手至今一槍未放,可是同樣對面的弓箭射射不到他們,還不到交戰的距離。
然而輕便的火炮快速佈置完畢後,三百步的距離卻能將鐵丸子砸進粟岳聯軍的軍陣中,左翼的黑衣衛緩慢前進,看樣子是準備一波衝擊。
這種狀況下,那六百人就如同棄子,不但指望着他們拖住羽林衛的衝擊,還要在他們徹底潰散之前繼續收縮,留出一部分兵力守衛側後。
從中軍調集弓手、士兵,重新部署右翼需要時間。如今弓手和額外的八百步兵正在朝右翼移動,因為沒有受到衝擊和炮擊,速度還算可以,陣型也還算齊整,可仍舊需要時間,不是直接飛過去的。
嗚嗚嗚……
一陣角號響動,羽林衛再一次發動了衝擊,六百步卒中的弓手選擇了遠距離的拋射,然而人數太少,拋射的威力根本顯現不出來。
嗖嗖的羽箭高高飛起,亂七八糟地落在了草地上,只扎傷了四匹馬,百步的距離神射手或可穿楊,可絕大多數弓手連羊都未必能夠穿中。
羽林衛在逐漸加速,大地不斷地震顫,那些弓手在射出五十步的一箭之後,再也承受不住那種騎兵衝擊的震撼,朝着戈矛兵的後面退去。
平原、乾燥、沒有泥濘、沒有鹿砦、拼湊起來的非要學習夏軍模式、沒有經受過對抗騎兵訓練的四百戈矛兵、三百帶着馬鐙苦訓許久的衝擊騎兵。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這群人根本沒有撐到他們期待的亂戰,而是直接被一波衝垮。
全速衝擊起來的馬匹僅僅靠着胸膛就可以撞開這些訓練並不嚴格的士兵,步卒們再也不管什麼軍令,即便明白往後跑更容易死,可還是扔下了武器四處逃竄。
羽林衛們衝散了步兵後,繼續追擊,試圖直接從側後沖開粟岳聯軍的右翼。然而這六百人的潰散並非毫無意義,將他們作為棄子的這段時間完成了收縮,部署了側翼的防線。
後面防線的步弓手用羽箭攢射,加上後面更為嚴整、數量更多的步兵給了他們安心,多少壓制住了慌亂的情緒。
即便羽林衛的郎將呼喊着、吹動了轉向脫離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