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頓有煮炸兩種烹飪方式的晚餐結束後,部族多出了一個後世家庭最討厭的工作,洗碗。
每個人都懶懶的不想動彈,這一頓飯吃的太飽,狼皮更是半躺在地上撫着肚皮直哼哼。
從未嘗試過這樣吃飯方式的族人,對於先祖指引的膜拜更為強烈。
這是一種直觀的感受,這種感受至今還在舌尖上迴蕩,並非虛無縹緲的死後天堂,所以也更容易相信。
當然,這頓飯很不健康。
油炸塊莖自不必說,蕨根粉中的原蕨苷也有致癌性。
不過對於平均壽命只有三十歲的族人而言,這些問題毫無意義。
蠻荒尚未征服,史前並非天堂。
距離飢餓徹底遠離族人還有太長的路要走,而提高族人的壽命更是個可能長達千年的過程。
甚至於前世日不落制霸七海的時候,平均壽命也不過四十歲。帝國朝陽追逐晚霞的輝煌下,是預期工作壽命三年的女工和無數被機器絞碎的童工的陰影。
每點燃一根蠟燭,便會投下一幕陰影。世上沒有不骯髒的輝煌,只有看到骯髒還是看到輝煌的眼睛。
記憶中僅僅去年,就有七八個族人離世,這些人大多死於與自然的抗爭。
如今陶器已經出現,骨耜已有原形,只要不是運氣太差,原始農業也會出現。
隨着部族的擴大和發展,伴隨文明產生的私有制觀念和利益爭奪,將取代征服自然,成為後世族人喪命最多的原因。
世外桃源終會謝幕,新時代的輝煌與血腥也終將呈現。
陳健知道,每一項發明和進步,終會親手毀了眼前和睦融融的一切,成為無數聖人追慕的三代之治天下大同的傳說。
但他不會猶豫,這是文明的必然,無法違逆無法阻擋。
於是在眾人還半躺在獸皮上休息的時候,時不我待的陳健叫來了榆錢兒狼皮等幾個相熟的人,開始組裝自己設計的第一件陶輪。
兩個巨大底座燒制的很好,下面寬大平穩地立在平整的地面上,上面是一段細長的軸。
另兩個扁圓的陶餅圓心處有兩個小孔,正好插進細長的軸內。
找了一根纖維繩,首尾相接,套在兩個陶輪兩側的凹槽中,形成一個簡單的皮帶傳動裝置。
在那個非圓心處多出一個孔的陶輪上插進一根棍子,在兩個陶輪和底座長軸的連接處抹上一些羊油脂,用手把住那根棍子,轉動起來。
吱吱呀呀的響聲讓人牙齒發酸,不過族人們都好奇地看着這一切。
轉動的陶輪帶動着繩索,將遠處鏈接在一起的另一個陶輪也旋轉起來。簡易的皮帶傳動,速度很快,也很平穩。
轉動的陶輪能夠用很小的力氣捏造出手工所不能捏造的陶器,手輕輕放在泥團上,控制厚薄,離心力就會輕易地將泥團化為一個個成型的器皿。
美中不足是傳動的繩索不是皮子,但想要得到柔軟而有彈性的皮子,又必須要有曬鹽的附屬品鹵鹼才行。
天然乾燥的毛皮很僵硬,只有用鹽鹼糅化後才能有各種不同的用途。
從零開始的生活,什麼都必須嘗試後才知道需要什麼,然後再一件一件的解決,少了任何一樣不起眼的地方,都無法繼續。
陶輪前,陳健用力轉了幾圈,還是很滿意的。
雖然陶輪圓心處有孔,沒法直接使用,但問題也不大。
只需要明天再燒制一個沒孔的圓盤,扣在長軸上,與下面的那個有孔的鏈接起來就行。
到時候把混好的陶土往上面一放,兩個人輪流搖主動輪,一個人負責用手塑形就沒問題了。
吱吱呀呀轉動的陶輪,帶動着族人的大腦也跟着轉動起來,終於榆錢兒走到了陳健的面前,問出了可以載入史冊的一句話。
「它為什麼會轉呢?」
陳健沒有回答,卻忍不住抱起小妹妹,哈哈大笑,弄得榆錢兒不知所措。
得不到答案的榆錢兒,這幾天一直琢磨着這個問題,而陳健也總會在狩獵後,站在陶輪前琢磨着別的問題。
幾天後的某個早晨,榆錢兒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