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至七分,陳健又大致地說了一下這個商社的運行模式,湖霖便又問道:「不知道陳兄弟說的這個經理是什麼東西?」
「經營、管理之人。就像是……我是東家,你是掌柜,而並非我是東家又是掌柜。我對經營管理商社其實並不擅長,毫無頭緒,因此想要找個人代為打理,總不要讓這三千個銀幣化為烏有就行。若是每年賺得多,便可多幫幾個吃不上粥飯嘗不到肉湯的孩子,我能做的不多,也就僅望於此了。」
陳健說的自己仿佛都要潸然淚下,又將自己在貧民窟的一些見聞譬如女賣男默的事說了一些,連同湖霖也忍不住嘆了口氣,便又說到了商社的事。
「財務的事自有一套章法也有別人管,柱乾兄可以運用商社的所有錢財,全權負責經營管理。柱乾兄賺的錢越多,也就能幫越多的窮孩子,雖然對於柱乾兄的夢想來說並不一樣,可是畢竟還是近一些,總不是南轅北轍。」
湖霖嗯了一聲,又詢問了幾句,陳健拿出去年寫的幾頁關於閩郡商業和作坊的調查報告遞過去,說道:「這是我去年在閩郡遊走觀看,寫的一些東西。很多東西我接觸不到,因為我的層次不夠,人家也不會和我聊。」
「所以我希望柱乾兄在閒暇之時,能夠按照這上面的樣式將那些我接觸不到的調查寫出來,若是往來經商的話,其餘郡縣都城的也都可以嘗試着寫一寫,這對咱們的商社還是有好處的。」
「知道果子有毒,才不去吃;知道那些稀缺哪些賺錢,才可以把錢扔到那裏。這商社的事就交給柱乾兄了,我過些天就要前往南安,去做些別的事。柱乾兄也不用着急,慢慢來。兩個月內,柱乾兄寫一份大體的規劃,咱們倆再商量商量。」
湖霖也不在意,沒覺得那幾頁紙上的東西有什麼用,對於陳健說的建立一起規範的商社內部制度也不是很在意,但是卻沒有反對。
又說了幾句,天也不早了,陳健便說等到了南安後會將地址告訴他,兩個人便要告別。
臨走前,陳健忽然忍不住說道:「柱乾兄,你的《夢城》畫了張大餅。可是怎麼抓到這張餅你卻沒說,這才是最重要的。不說怎麼抓到,那又和沒有有什麼區別呢?知道一加一等於二,知道一加二等於三,所以才能知道三個一相加等於三。」
說完這麼一句,也不管錯愕在那裏的湖霖,陳健拱手告別,騎馬離開。
……
夜裏,午時的酒逐漸醒了,湖霖翻看着陳健寫的閩城的一些中低層的調查,越看心裏想的越多,竟不再是之前那種淡然以為可以隨意一看的態度。
裏面涉及的東西很多,但是最高也就是中上層,再上層的陳健也接觸不到。
可僅僅是關於中層和底層的內容,卻已經讓湖霖看的津津有味。
從中底層的生活現狀、對未來的追求、想像、每月的收入開銷、希望有什麼樣的法律、對未來有什麼擔憂、錢從哪來從哪出、能買得起什麼買不起什麼……一筆一筆寫的清清楚楚。
湖霖從不知道原來底層和中層的一些人迫切想要的東西自己根本都不知道,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法律會被支持有些為什麼會被反對,這一切從錢這個問題上都有解釋。
如果換個角度去寫,真的是可以做到像是一加一一樣的效果,可以推斷出哪些東西可以售賣賺錢哪些東西未必是賺錢的同樣如果用在別的地方也可以。
上面沒有畫半張餅,卻可以證明湖霖畫的那張餅此時根本沒戲,完全就是算出來三個一相加等於四。
而且就這上面的內容來看,此時就算不是陽光明媚,但至少在閩郡一代算得上是風平浪靜。
「原來這些看起來好像毫無意義的事,竟然也可以寫成這樣?」
連連翻看,上面的內容本就不多,湖霖看書又快,不多時翻,竟又看了一遍,連連點頭。
及至天亮,湖霖還是沒有睡意,竟然提起筆將那幾頁紙謄抄了一遍,隨後展開了一張紙,開始寫信。
「見信如唔。上回的信我已收到。」
「不知道你還記得上回我和你們提到的那個叫陳健的人?我想你們一定記得,那幕戲如今也在都城演出了吧?還有那番關於海燕的頌歌,
第四十五章 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