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那些松木是炮,陳健會有些臉紅。
準確來說,這是射程在六十步之內的大號一次性,也可以看做炮。
木頭做炮,前世有很多例子,大明的炮就是用木頭和鐵箍做成、土地革命時代的荔枝炮、抗聯打下賓縣縣城,很多都是用這種簡單的炮。
威力自然不可能是一炮糜爛數十里,最多也就能影響到五六十步外十幾米寬的扇面。
這種炮在陳健前世的土地革命時代,打土圍子中的家丁護院可以一炮讓對方潰散,但如果放在七年戰爭時期,或許被繳獲後直接當柴禾燒掉,因為毫無價值。
這就是家丁護院和真正軍隊組織力的巨大差距。
在真正的火藥線列兵時代,線列步兵可以忍受炮火的轟鳴,可以忍受實心彈直接將身邊的戰友打的粉碎濺血一身的絕望,也可以有無數種辦法讓這種可笑的木炮毫無作用:騎兵衝擊、快速縱隊機動、炮兵對射等等。
然而這種可笑的木炮在陳健如今所處的時代,卻並不可笑。正如一戰時德軍第一次用氯氣,慢悠悠地飄到了英法聯軍的陣地,後世之人看完後覺得可笑:英法聯軍是不是傻?看到綠了你帶上防毒面具不就得了?
這麼想,難免有些何不食肉糜的意思。
在這個放個仗都被被當成天神下凡的時代,這些可笑的一次性松木炮就是陳健這一戰信心的來源。
弓箭、戈矛、戰車都可以殺人,但西戎人見的多了,並不會恐慌。而木炮與陶雷,則是電閃雷鳴以及瞬間死亡的巨大衝擊,這會很容易讓他們崩潰。
這些松木炮用的都是最好的沒有癤子的松木,吊線豎直鋸開後,在裏面挖出炮膛,合併後用銅箍和魚鰾膠黏合。
為了防止炸膛,這些松木炮都是一次性使用的,銅箍子可以回收,木頭就直接丟棄。
定量的火藥塞的不多,炮彈也是用的碎石塊,燒紅的鐵鈎伸進去點燃火藥,將碎石塊噴出。
在山中訓練的時候,可以轟擊前方六十步之類的扇面,對於密集衝鋒的隊形有着極大的殺傷力。
如果西戎人也走入了火藥時代,他們或許會防備、或許也不可能讓木炮推進到六十步的距離、也或許會派人從側面先毀掉這些移動緩慢的木炮。
如果西戎人走入了職業兵時代,他們或許能夠忍受瞬間的傷亡,不去管轟鳴與鮮血,趁着火炮轟鳴的間隙一舉突破。
但是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因為無知,所以無懼。
陳健身邊受訓的新軍知道這種武器的可怕,他們親眼看到那些碎石將草人打碎,如同收割後的原野一片狼藉。
他們不會瞄準,不會遠距離射擊,也沒有三角尺來確定仰角,他們要做的只是將木炮平齊,對準西戎人的軍陣點燃火藥,然後更換木炮,這些已經足夠。
炮兵們用牛馬和人推動着帶着巨大盾板的炮架緩慢地前進,兩側的擲彈兵們緊握着厚重的大陶雷,忘卻了訓練投擲時手臂的脹痛酸麻,期待着自己的陶雷能夠扔進西戎人最密集的地方。
陳健敲動着戰鼓,讓陣線緩慢而平齊地向前推進,各個小隊的隊長騎着馬在隊伍的最前面,約束着眾人的腳步。
西戎人也注意到了陳健的古怪佈置,很快西戎人的軍陣就做出了變動,原本集中在西側靠近沼澤的主力朝着中間移動。
陣型不是一成不變的,西戎人的首領察覺到了陳健這邊的弱點,或許猜測陳健這邊是準備讓中線穩住,兩翼包抄。西戎人多,可以從容應對,兩側只留下了千人,剩下的兩千人全部集中到了中線,大約是準備從中線突破陳健最薄弱的地方。
陳健的中軍只有不到四百人,左翼的娥城軍隊有八百人,完全可以扛得住對面西戎人的千人;右翼的夏城士兵也有六百,即便不能從右翼突破但守住側翼的安全綽綽有餘。
西戎人在調整好了隊形後,也在緩慢地向前移動,右翼還留有兩方千人的預備隊,似乎是在等待陳健將陣型做最後的變動。
雙方靠近不到兩里的時候,西戎人知道這時候再變動已經來不及,於是右翼的兩方也向中間移動,準備中央突破。
鼓聲再一次停歇示意士兵們整隊平齊的時
第九十章 摧枯拉朽的勝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