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願意死,即便為了一個看似崇高的理由,所以需要隕星部族的人幫他們做出選擇。
幾個留守家中的男人提着刀劍來到人群中,那幾個首領不知道該怎麼說,聽着那些孩子的哭鬧聲,看着女人惶恐不安的眼睛,自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抱着頭蹲在地上,轉為嚎啕。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讓自己的姐妹兄弟去死?
族人們焦急地看着嚎啕大哭的首領,心頭更加的不安。
「到底怎麼了?」
「祭司說該怎麼辦?」
「咱們就在這等下去嗎?那些人會殺了咱們嗎?」
女祭司走過來,怒道:「哭有什麼用?全族都死還是就死幾個?只要有孩子,有還能生娃的女人,部族就能延續下去。哭能把敵人都哭死嗎?」
她環顧四周,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女人們全都嚇壞了,死死地摟住孩子,自然地擋在了族中老人的身前,這可都是她們的母親或者姨母。
「不想他們死,你們就死。他們已經老了,早晚要死,你想替她去死嗎?」
一個抱着孩子的女人不知所措地搖搖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孩子,她想看着孩子長大,可是當年媽媽也是這麼看着自己長大的。
女人的哭聲中,身後的老人們推開了擋在身前的女兒們,殘疾的男人用蜷縮的手默默地拿起了投矛和石塊。
他們再也沒有轉身,不敢再看一眼年輕的族人,走到了木柵欄前,就像是饑荒時候去嘗試那些沒吃過的植物一樣。
百十人站在柵欄前,看着熊熊燃燒的火堆,推開了柵欄門,有人邁出了第一步。
邁出那一步的瞬間,為他們送行的是幾百個女人的哭聲,連成一片在山中迴蕩不休。
十幾個男人混在其中,隱藏在最後,他們是所有人的希望。
不造成混亂,十幾個人根本沖不出去,會被人像獵物一樣射殺的。
任何圍城戰中衝出去的人,都是有人掩護製造混亂,否則絕無機會,哪怕這個人有萬夫不當之勇。
女祭司指着兩個營地中間的連接處喊道:「往那邊沖!」
老人們覺得自己就像是被雌螳螂吃掉的雄螳螂,高舉着投矛石塊,用蒼老而沙啞的聲音發出了叫喊,沖向了那條必然死亡的道路。
剛才的哭聲早已讓營地里的人驚醒,值夜的士兵發現了異動,早早地吹響了陶哨。
營地中的士兵隨着這聲陶哨拿起了武器,站到了營地的外面,隊長們整理着隊形,不知道山上在哭什麼。
陳健帶着中間營地的士兵來到到了營地外面,那群人已經越過了第一道火堆,正朝着結合部的空隙衝來。
鼓聲響起,隊伍立刻向左側移動了五十步停下,弓手站在了肉搏兵的前面,等待着命令。
看着衝出來的這群人,陳健無奈地嘆了口氣。
奴隸是會說話的工具,不能幹活只能吃飯的工具是不合格的。
一百六七十人亂成一團地朝着這邊衝來,他們不求衝出去,只求能給陳健帶來混亂,趁着亂讓那十幾個人衝出去。
士兵們並不緊張,對方都是一群老弱,若是真正的戰場或許會有人忍不住提前拉弓,但現在他們卻平靜地等待着命令。
一百步、八十步……
衝過來的隊伍已經稀稀落落,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個歲數不大的男人,他的右手在一次捕獵中被狼咬掉了手指,在族人的照顧下幸運地沒死。
殘存的左手拿着一塊石頭,他覺得自己再往前跑一段距離就能把石頭投到敵人的頭上。
然而最後的這一段距離卻很難逾越,他似乎聽到了一個男人喊「放箭」的聲音,聽到咯吱的弓響聲。
他看到了隊伍中一個男人舉起了一支黝黑的劍,接着就看到了羽箭飛來,下意識地抬起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腹部卻傳來一陣劇痛。
兩支羽箭插在胸腹之間,劇痛讓他忍不住叫喊出來,腳步卻沒有停下,勉力向前跑了幾步,終於不支。
在臨倒地之前,將手中的石塊拼命投向了那個喊放箭的人,腳下一踉蹌,趴在了地上。
羽箭
第五十章 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