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淵跪在父親面前,再次請求:「請您讓我娶她。」
這一刻,蘇國成覺得好笑。他顫抖的指着一道門之隔的裏間:「你知不知道,那裏面躺着誰?又是因為什麼躺在了裏面?」他把診斷書甩到他臉上「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愛玩我忍了!可你現在在做什麼?好好的一個孩子,就這麼毀在你手上了!」
診斷書上的名字寫着蘇暖。
他的心臟一縮,拿着診斷書掀了兩次才掀開,『宮外孕』三個字清晰入眼,他噌的站起,「這個孩子不能要!手術,得馬上安排手術!」
蘇國成看了他煞白的臉,「你還要娶外面那個女人?」
「這是兩碼事兒!」
蘇國成搖搖頭:「我不同意…」
「那你想讓我娶誰?董婧媛麼?」他整句話都是咬牙擠出來的,盯着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不懼不退:「我不會娶董婧媛!當初如果沒有她,小暖她不會一走十年!不管你信不信,當初都是她引誘我發生的關係!我再混賬胡來,也知道那是我哥的女人碰不得!」
「就算…那件事是我們大家冤枉你…但是這件事…」蘇國成的手在抖,拄在拐杖上不停的抖:「我不能讓你重複我跟你母親的老路…我不能答應…」
「那就讓我娶她!」
「娶蘇暖!」
「你瘋了?我為什麼娶一個晴人?」
蘇國成終於忍不住,照着他的小腿一個拐杖抽上去,「婧媛不好?啊?那個姓夏的又哪裏好?十年不見,你知道她長成什麼樣兒?蘇暖…你以為她稀罕…」
「蘇伯伯。」
病房裏的聲音戛然而止。
蘇暖穿着病號服站在門口,寬肥的衣服將她趁的格外纖弱。她朝蘇景淵笑了笑:「歡迎回來。」又朝老人鞠了一躬「謝謝您。」
她的臉色蒼白,聲音飄忽,整個人給人一種無力的感覺。
看着她又瘦成巴掌大的臉,蘇景淵一陣恍惚,仿佛回到了剛撿到她的那一段時間…她瘦了。這樣想着,就呢喃出口:「又沒有好好吃飯麼?」
蘇暖霎那間,就聽見比心碎更加破碎的聲音。他竟然還有心思管她有沒有好好吃飯?呵,她心下冷笑,嘴角掩飾不住的溢出幾分冷嘲:「手術完我會把肉補回來的。現在,能不能請你出去,我想跟蘇伯伯單獨談談。」
她聽見了!
她都聽見了?
莫名的心虛一閃而過。蘇景淵看着她的臉,緊接着煩躁來襲。她在笑?為什麼?他下意識抬腳,就見她驀地一退,那一步像踩在他心臟上一樣,疼的鑽心。他不可置信「你躲我?」
「對。」她沒有否認,實話直言:「我現在無法面對你,也無法履行晴人職責,請你讓我跟蘇伯伯單獨談談。」
他冷臉盯着她好半晌,終究沒擰過她堅決的態度,說了聲「好」,身形卻釘在原地。他明明想離開這間叫人壓抑的病房,卻抬不起腳。
蘇暖看着他的冷酷變成皺眉困惑的樣子,忍不住嘆笑,走過去,像之前的無數次一樣,推着他往外走,「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還要這樣推着才能出去…」
她的聲音明明很輕柔,卻像嚴酷的刑罰,一下一下戳在他心上。她比自己小那麼多,居然說他像個長不大的孩子麼?
病房的門打開,夏靈暖焦急的臉龐映入眼帘,他猛地一個激靈,再回頭,見到的只有6011的門牌。
「淵,你怎麼樣?」夏靈暖上下摸着他的身子,眼裏噙滿焦急的淚水:「伯父他有打你對不對?怎麼能這樣…你都二十八的人了…哪能動不動就打…」
「夏小姐眼淚來的真快。」董婧媛說完,挑着嘴角問蘇景淵:「這個女人,就是你決定放棄風花雪月的女人?眼光真是越來越差。」
聽到這個女人的冷嘲熱諷,蘇景淵回過神,冷冷橫眉:「你沒有權利置喙我的事。」
「喲,我們蘇二少真是越長大越有個性了。」她將兩人上下一掃,就靠在了牆壁,抱懷問:「你的那個替身戀人還好麼?聽說差點死了呢。」
「閉嘴。」
「你怕她知道?」董婧媛歡快的笑了起來:「怕什麼呀,你怕夏小姐知道她在1號住了四年麼?你居然想對我動手麼?」
(32)寒風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