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到最後,薄涼睡着了。
蘇景淵拍着她的背輕喊了幾聲,沒有回應,一種久違的暖意在心裏擴散,嘴角也不覺掛上笑意,雖然依舊有些微苦,但好歹也有了希望。
她還是像從前那樣,哭的累了,就不管不顧的睡着……
整理着她哭亂的碎發,看着她明顯憔悴的面容,眼袋下的烏青,心臟就爬上密密麻麻的針刺感,因為自己的到來,她備受困擾了,對麼?
可是怎麼辦呢,這樣千辛萬苦,才重新失而復得的她,自己心臟最重要的缺失部分,如何才能再一次捨棄?
他做不到。
蘇景淵清楚的知道,這輩子要麼得到她,要麼……誰也別想得到她。
這一覺,日暮西斜。
期間護士來查過幾次房,都被門外守着的方立給攔下,只要不是嚴重到危害自家boss身體的事,一律全推。
蒼白空蕩的病房裏面,時隔幾年才得來的片刻寧靜,不論對誰都顯得那麼奢侈,又怎麼會忍心去打擾?
主要是,只要有她在,他哪還有什麼需要住院的病症。
方立像個隔絕喧囂與世外的守界人,把人來人往的走廊與寂靜里的病房隔絕的一絲不透。
托他的福,病房裏的兩位這一覺睡的十足美好。
薄涼睜眼時,看到的是被暮光渲染了一層橙金的,還在睡着的、蘇景淵那張毫無疑問,俊美的臉。
這畫面有些眼熟,一眨眼就恍惚回到了從前,無數個一醒來就滿眼都是蘇景淵的日子……忽然間,之前流過以為乾涸的眼淚,又被這樣輕易的喚醒,拼命眨了好多回,才終於將它們忍住。
然而這樣與自己拗勁的薄涼並沒有逃過蘇景淵的眼睛,他幾乎在她睜眼的瞬間便醒了。因為不知道她是否抗拒這樣連肢體觸碰都沒有的同床,所以於感情這事上,理智在第一時間選擇了懦弱。
可手卻不怎麼挺使喚,等到回過神,已經是撫上了她的臉,頓時動也不敢再動,聲音也有些發顫:「對……不起……」
如今的蘇景淵,再也不是那個任何時候都從容不迫的化成總裁,他的小心翼翼與戰戰兢兢,終於將薄涼對他的認知全部打碎,心疼戰勝了牴觸,所有的情緒都平靜下來。
她問蘇景淵:「你愛上我了麼?」
「是啊。」他回的毫不猶豫,淺笑的眼中閃過痛苦:「你不在的日子,我每天都在沒有意義的消耗時間、生命,住在哪兒沒想過,吃什麼也沒想過,有時候,連最簡單的睡覺,我都做不到……」
這樣的注視,刺痛薄涼的眼睛,心,她不得不垂下眼帘,去遮蔽那些具有穿透力,會讓她心軟而痛的目光。
蘇景淵知道,如果這次任由她這樣躲了,或許就再也沒有將來了。他壓住急迫,試探的去抓住她的手,覆上自己的胸口:「知道你可能還活着那天,我終於,感覺到它活了,在我胸腔里劇烈的跳動,吶喊着去找你,叫囂着把你抓回來,斷手斷腳也要把你圈在身邊……」
感覺到她的身體漸漸僵直,他忍不住像從前那樣,撫摸她的頭去安撫她的情緒,聲音也柔和下來:「你不喜歡的事,我再也不會去做。你想要自由,我給你,你喜歡南方,我陪你,你喜歡的所有事情,我都想滿足你,都會滿足你,唯獨……離開我。」
類似的話,似乎也在曾幾何時聽到過,那時的愛而不得,與如今的愛而怯步,相同,卻又不同。
薄涼從他的胸口,將手抽了回來:「你似乎搞錯了,我們兩個已經是完全獨立的個體,不論是蘇暖還是薄涼,都已經跟你沒有關係。我想要什麼,做什麼,都是我的事,不需要任何人來給予,跟滿足。」
薄涼起身,映入眼帘的是他極度不解的表情,就像一個做錯了事,卻怎麼也想明白哪裏不對的孩子。
四目相對,他又伸手抓了她的手,力道有些重:「別走,留下來。」
聲音又恢復了以往的霸道。
薄涼聽的一驚,被撫慰下去的刺又豎了起來,可對上他無措的眼神,一口氣頓時就堵在胸口,悶了半晌,終究無可奈何的嘆笑出聲:「你是不是覺得,我這輩子都要在你的給予下活着?永遠都像那五年一樣,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永遠都只能被動的接受,是麼?
(98)也許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