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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泉映月8賣唱在中秋之夜

    二泉映月(短篇小說)張寶同

    阿炳在釘鞋的楊老倌那住過三五天,就又帶着二胡來到了吳家的門前,可是,他剛坐在人家門前拉起二胡,那個洗衣的女傭就出來了,見四周沒人,就對阿炳說,「這位兄弟,四姨太跟老爺在上海住下了,不知啥時才能回來。你別死心眼再等了。」阿炳一聽就懵住了,因為他知道時間一久,人心就會慢慢地變了。可是,阿紅不在,他也沒有辦法,只好懷着傷心失望的心情朝回走。

    阿炳回到鎮上,收拾了下行裝,一刻未停,就來到碼頭乘船趕往揚州。可是,等他趕到揚州時,戲班已經在前兩天就離開了,不知去了何處。阿炳沒法,就只好再乘船返回。

    失去了阿紅,又離開了戲班,一下子讓阿炳陷入了困境。為了發泄心中的苦悶,他一連幾天獨自地坐在運河邊上,不停地拉着二胡,抒發着心中那種憤世疾俗的激越與悲哀。因為這已是他生活和生命最重要的支撐。

    阿炳繼續帶着二胡、琵琶和竹笛進到梅園茶社裏演奏。但沒有阿紅的演唱,賣藝演唱的內容就少去了許多的內容。所以,夜裏來聽曲和看戲的人遠不如從前那般光景。聽曲的人少了,茶社的生意就受到影響。茶社的老闆就不能不再想別的辦法招徠生意。

    這天下午,阿炳正在跟楊老倌下棋,茶社老闆就派人來通知阿炳,說從蘇州來了個唱評彈的戲班要在茶社裏演出,讓他晚上不用再去茶社演出了。


    不在梅園茶社裏演奏,阿炳就到別的小茶館裏演奏。可是,由於梅園茶社的戲班演出火爆,人們都去了梅園,很少有人來這種生意清淡的小茶館。使得阿炳的演出很受影響,有時一連幾個晚上幾乎沒什麼收入。

    那天,阿炳去了趟梅園茶社看人家戲班演唱。戲班算不上什么正經戲班,演藝的水平也不咋高,但人家說唱的曲調和演唱的戲子卻很能迎合觀眾。特別是那些演唱的女人不但年輕漂亮,嬌嬌滴滴,而且應對混皮的無理取鬧卻是嘻嘻哈哈,親親熱熱,顯得十分地從容和大方。由於晚上去梅園茶社的人很多,所以,有時去晚了連座位都占不到。阿炳這才意識到實際上人們來這種並不是來欣賞戲曲音樂的,不過是想尋樂罷了。

    到了仲秋夜晚,有錢人家都喜歡附庸風雅,擺弄些風情和雅致,在自家大院裏擺上一個大四方桌,放上些精緻的月餅和茶點,一家人圍坐在桌邊,聽着歌曲音樂,看着一輪圓月升上夜空,感受着仲秋之夜的詩情和浪漫。所以,每到這時,演唱拉琴的藝人早早地被人請去助興。

    阿炳是被人請到了一個做食鹽生意的大富商家中。在人家吃過晚飯,天色就已經黑了下來。阿炳帶着二胡、琵琶和竹笛來到後院中的假山林邊時,已有一些男僕和女傭坐在長凳上等着聽曲。於是,阿炳坐在為他擺放的一把椅子上,開始調琴試弦,然後,便開始演練一些曲子。

    一會,老爺被一幫姨太太簇擁着從小樓那邊走來。大家都慌忙起身恭敬相迎。那老爺五十歲上下,一身肥膘,走起路來都搖搖晃晃,支着個拐棍,走到桌前費力地往太師椅上一坐,說了聲,「大家都坐。」於是,跟在後面的那六七個姨太太按着秩序在老爺兩邊坐下。

    等大家坐下,老爺就對阿炳說,「聽說你被人稱為買唱藝人中的小天師,今天就把你拿手的曲子都亮亮,讓我聽聽。」阿炳點了點頭,就開始用竹笛吹起了《平湖秋月》。但是,未等一曲奏完,緊貼着老爺身邊的那個花枝招展年輕嬌貴的小姨太便對阿炳十分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停下停下,吹的是啥曲子,好沒意思。」

    阿炳並不只是把演奏當成掙錢和謀生的方式,同時,他覺得演奏樂曲本身就是一種心靈的陶治和情緒的享受。所以,他演奏每支樂曲都總是全身心地投入盡情地發揮,力爭把最美的音樂獻給聽眾。所以,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人指使被人打斷,讓他覺得自己就跟被人使喚的僕人一樣。但他知道自己是讓人家請來的,人家的話不能不聽,雖說心裏不樂,但還是把笛子從嘴邊拿開,等着人家發話。

    那個小姨太站起身來,指手劃腳地對阿炳說,「你吹我唱那支《等冤家一句話》」阿炳過去聽別人唱過這支曲,但印象不深,而且,他也覺得演奏這種曲子是對自己人格的一種貶低,所以,就推脫着說,「這曲子我不熟,不會。」可那小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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