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璟元此番到大夫人住處的目的非常簡單,他希望大夫人能顧全大局,不要意氣用事破壞了「以往」苦心籌謀的計劃,魏璟元此處的寓意十分明確,是她以往的計劃,而並非是自己的。魏國淮即將迎娶吏部尚書付大人的小女福付清紅進門,名義上是到雍國公府上來做姨娘的,實則榮耀之至。婚既然是皇帝親賜,嫁妝方面自不必多說,除了尚書府安排的全抬嫁妝之外,另有皇帝賞賜的面首金銀等,無論是面子還是里子都可稱的上分量隆厚。當然,這要看怎麼個比法,和正經八抬大轎太進門的夫人是沒辦法比的,卻又比姨娘高上一個層面。
魏璟元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後,便按捺不住再次有了行動,吩咐元寶暗處散播了謠言,以付清紅入府之姿大肆渲染,說魏國公娶的不是一位姨娘,而是平妻。有了這樣的傳言,饒是大夫人是個會寬慰自己的也是受不了此等折辱。然而,傳言亦分好與壞,大夫人仍健在,又無過失可言,若不是上頭那位下了旨意,魏國公怎會突然娶了位平妻?眾說紛紜之中,不免有對國公府夫人同情言語,魏璟元相信,此番言論很快便會落入那「順風耳」一般的皇帝二中。
魏璟元是不怕事情鬧大的,怕的就是鬧不大。魏璟元計算了一下時間,過不了多久,魏國淮便會因為中庸的態度而被太子和文韜記恨,既不能為他所用,毀了又未嘗不可。為了能儘早激發魏國淮與皇帝之間的矛盾,魏璟元還是需要下一定功夫的,待那時定會是另外一番場景,罷職的原因相對會輕一點,也不至於落的前世那般淒涼。當然了,以眼前這種不痛不癢的伎倆是很難讓老謀深算的皇帝起疑心的,慢慢來吧。
眼下,魏璟元要做的是攪亂這面上平靜的假象,為的就是讓魏國淮與大夫人的嫌隙越發地深才好。今日,大夫人不曾去主院兒,想必是對皇帝親賜的這門親事多有怨言,心裏不順罷了。剛去主院兒,老夫人雖是沒有把話挑明,但魏璟元察覺的到,老夫人的每一個神情似乎都充滿了暗示,皇帝親賜的婚事豈有扭轉的餘地,大夫人此舉實為大大的不妥,哪裏還有大門之風,更沒了主母的容人度量。
魏璟元會心領悟,明面上是帶着老夫人的意思來勸慰母親,暗地裏卻是來攪混水的。魏璟元的表面功夫做的到位,任誰都挑不出什麼理兒,老夫人的意思與他何干?一想到這兒,魏璟元多少有點愧對老夫人了,可轉念一想,老夫人又着實是這麼個意思,當下便寬了自個兒的心。
&聞母親今日身子不適,元兒甚是擔心。」魏璟元坐到大夫人一側,待錢媽媽上了盞茶退下後方說:「母親待兒子好,兒子自是感懷,母子之間就無需繞彎子了,母親今日的舉動當真是大大的不妥。」魏璟元話中並無指責的意思,反而處處透露着擔憂。
大夫人無聲嘆息,「元兒你大了,想必定會了解母親心中的苦楚。」大夫人挑指挽住帕子,大有哭個梨花帶雨的架勢。
魏璟元不免有些鬱悶,先前都說了是母子之間不必藏着掖着,沒想到她這做戲的功夫當真是深入骨髓,怕是改不了吧。大夫人的話說的十分明白,無疑是要告訴魏璟元,母親心裏苦哇,你爹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姨娘,心裏怕是早沒了她這位正妻的存在了吧?
魏璟元聽出弦外之音,不免要配合地做出痛心疾首的姿態,至於信不信嗎,那就另當別論了。如果說大夫人和魏國淮之間是有感情的,魏璟元自是信的,畢竟曾經的二人亦是海誓山盟過的,然而時光流逝,在歲月的長河中兩個人漸漸地就不那麼親厚了,開始變的各懷鬼胎心事重重,原本該「舉案齊眉」的兩個人早已背道而馳,魏璟元大膽的揣測了一下,若他沒有猜錯,定是在自己出生後的不久,兩個人才離了心的。
一切還都只是猜測,不能作數。
魏璟元沒那份閒情雅致陪着大夫人打柔然,簡單地安慰了幾句後說道:「母親,父親這門婚事已是板上釘釘,要兒子說,母親還需放寬心,拿出容人的度量接納了那付清紅。」魏璟元這番話說的極為高妙,若大夫人有心自是能聽出這話里話外藏着些什麼。要知道這門親可是皇帝親賜的,魏璟元要她拿出容人的度量無非是在抬舉她,換句話說,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這門親是改變不得了,掂量一下自個兒的分量,別得不償失才好。
大夫人不是蠢笨的,自是明白了,思忖着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