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不活的,柳嬋此時此刻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每晚來送飯的人很清楚她現在爬都爬不起來,更沒力氣吃飯,但仍舊堅持不懈的每晚都來送。
朱猙不吃,她又沒力氣,那飯菜是怎麼拿來的又怎麼帶走,但他仍舊敬業。
聞着飯菜的香味兒,柳嬋只覺得自己距離升天不遠了,自己這普通人果然和朱猙比不了,她進來時他就是這個狀態,如今他還是那個狀態。人比人,氣死人。
時間到了,送飯的人出去了,那飯菜的余香漸漸散去,柳嬋也無聲的嘆口氣。
「到時就習慣了,吃東西,其實是一件很浪費時間浪費力氣的事情。」朱猙淡淡的開口,聽起來像安慰。
「朱猙公子,我和你是不一樣的。你可以不吃飯,然後吃吃人的魂呀,就天下無敵了。我不吃飯,遲早會餓死的。我感覺我的肋骨都出來了,哎呀,想吃排骨了。」隔着衣服摸自己的肋骨,柳嬋有氣無力。
「我本不想的,只是,對於我來說,殺了無暗生是最重要的事。」提起那些事,朱猙也沒反對。
「那些畫都是你畫的?」柳嬋直至現在還是很好奇。這麼多年,朱猙為了報仇也不知害了多少人。
「嗯,出自我手。不過,我只是在模仿無暗生罷了。最初他續命用的便是這招,只是後來他可以取生魂了,這招便棄了。」關於無暗生,朱猙了解頗多。
「原來如此。」柳嬋明白了,否則朱猙費那力氣在畫上署無暗先生的名字幹嘛。
「我那時力量大減,不吃魂根本沒辦法在短短時間內恢復。後來,我也不想吃了,在這裏生活了這麼多年,有時感覺我已經是個人了。」朱猙淡淡的說着,這麼多年來他雖是生活在仇恨之中,但不可否認的是,他遇到過不少的好人。
「聽你說的我都開始同情你了,吃吧吃吧,儘快殺了無暗生,然後我再殺了你替那些冤死的人報仇。」想起那些女子,柳嬋幾分可憐,她們很無辜。儘管生活的不如意,但總比死了強。
「殺了他,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想如何能徹底殺了他。這麼多年我想了很多的法子,又找了很多的法子,但是通通不行。就在剛剛,我冒出個想法來,或許可行。」朱猙一字一句,聲音很輕。
「什麼法子?」柳嬋豎起耳朵,其實她也一直在想,但都沒把握。只要無暗生的魂跑了,那就是失敗,說不定還會惹來更大的禍。
「若是能出去,我便告訴你。這個地方,有些話是不能說的。」朱猙微微搖頭,他擔心這外面有耳朵。
「好吧,希望你想到的這個法子能有用。不過,咱們何時能出去呢?我現在覺得遙遙無期。」安靜的沒一點聲音,外面什麼情況她也不知道,最初幾天她還有信心,但是現在信心卻不多了。
「依你目前這個狀態,我認為無暗生已經等不及了,他會再次取你的血。不過能否成功,就看他的本領了。」朱猙的語氣滿是諷刺,他似乎認定無暗生不會那麼輕易成功。
「取我的血?希望不會放太多,我這個模樣,再失血過多就徹底昏了。」柳嬋嘆口氣,這做魚肉的感覺真是不好,不過又沒什麼法子,她現在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朱猙的嘴好像開過光,最起碼柳嬋是這般認為的,而且還暗罵了他幾句,說的太准了。
果然有人來取血了,無暗生沒出現,出現的是他的徒弟。
一個個臉蒼老的不行,那褶子橫生,饒是誰看見了都會認為他們已快要邁入棺材了。
但是那身形,那力氣,那行動速度,哪裏是快要邁入棺材的人。
躺在那兒盯着來取血的人,柳嬋眯起眼睛仔細觀察,無暗生以前也像他們一樣,徒有如同壯年的身體,臉卻蒼老的不行。
可現在,無暗生返老還童了,大概他的這些徒弟們也很想吧。人都是這樣的,有了這個就想要那個,貪婪無止境。
而眼下,他們也有機會啊,朱猙就在這兒。無暗生是用朱猙的父母換來了返老還童,他們就可以用朱猙。
手腕微疼,皮膚被割開了,柳嬋盯着那個人,忽然道:「你覺得無暗生這次能成功麼?」
「或許。」他回答,看來他也沒什麼信心。
「希望你的師父能成功,否則我還會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