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這琴娘子,也是九豐城中信奉福禍仙君的第一人了。」周姓之人又繼續道,「想她嫁入李員外家已經二十多年,卻一直沒能誕下半個兒女。直到兩年多前結緣福禍仙君,她的肚子才總算有了動靜。」
也就是從這以後,琴娘子便成了福禍仙君最忠誠的信徒,在這九豐城內四處傳教。
&連簡大哥,雖然和她起過不少齟齬,也從她那兒請了一尊福禍仙君回去,擺在蘊靈齋正中。可惜這卻沒能使他倖免於難……別人都說,是因為簡易身上的災氣太大,連福禍仙君都鎮不住。」周姓之人長嘆一聲。
文軒沉默地思考着。短短兩年的時間,就算有琴娘子瘋狂傳教,想讓一位新神得到這麼多人的信奉,也是一件幾乎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如今這福禍仙君之所以能在九豐城中如此壯大,更多還是因為剛好撞上了這場詭異的怪病。
而後文軒問道,「福禍仙君被請入蘊靈齋,是在怪病在城中綿延之後,還是之前?」
這個問題有點刁鑽了,周姓之人愣了好一會兒。
好半響,此人眉頭一擰,十分遲疑地道,「似乎是……之後?不,不對……」
&之前,在怪病出現之前!」他猛地想到了什麼,一改方才遲疑,斬釘截鐵地道,「當時我在蘊靈齋中作客,偶然看到一塊布遮在那裏,露出木雕的一隻手來。我一問,簡大哥就告訴我,這是他被琴娘子煩得沒法,不得不擺入家中的一個雕像。現在想來,這應該就是那福禍仙君了,只不過當時簡大哥還不信,才用布遮掩着。唉,或許就是因為這點不敬,福禍仙君才沒有保佑他吧……等到他願意將福禍仙君擺到明面上,怪病已經在九豐城肆虐很久,他也積重難返了。」
&就是說,他先將那福禍仙君擺入了蘊靈齋中,然後自己便得了怪病,而後怪病更是染上了相關的所有人?」文軒又沉着臉問,「那些人在染上怪病之前,都曾經出入過蘊靈齋嗎?」
周姓之人聽他說完,神情不禁有些呆滯。
這說的幾句看似都是廢話,但被他這麼一理……聽起來怎麼就這麼不對呢?
文軒不禁深吸了一口氣,「若是你簡大哥最開始並沒有將那木雕遮掩,讓所有人都注意到這先後順序,或許早就有別人能想到這點了。」
&仙長……」周姓之人將目光移到那福禍仙君的木質雕像上,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你的意思是……這福禍仙君……全是這福禍仙君……」
文軒搖了搖頭,「還沒有什麼能夠證明。」
周姓之人又呆滯了片刻,而後總算回過神來,將齒門緊緊一咬,情緒激動,「不,仙長,我相信你!我早就說過,簡大哥是個好人,簡易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是什麼災星?可是沒有人相信啊!後來事情發生得越來越多,就連我自己也開始懷疑了……該死,我真該死,我怎麼早沒有想到,其實全是這福禍仙君弄出來的事情!虧大家還都以為它是個好的!」
激動到了極點,他兩步衝到那木質雕像面前,雙手舉起,眼看着就要摔個稀巴爛。
文軒卻伸手一攔,將此人攔了下來,「先冷靜一下。我還得再多查查,才能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到時候若真是這東西的錯,你再砸不遲。」
周姓之人一口怒氣被攔了一下,頓時泄掉了一半,舉着那雕像砸也不是不砸也不是。
&這雕像真有什麼不對,你現在砸了,反而打草驚蛇。」文軒說到這裏,見此人還在遲疑,便搖頭一笑,「更何況,你要就這麼把它砸了,你那妻子回來,不會找你算賬嗎?」
周姓之人頓時一個哆嗦,將手中雕像好端端放回原位,「仙長說得是,仙長說得是。」
文軒不禁又是一笑。
&長,你可一定要查個清楚啊!」這周姓之人最後又央求道,「我知道簡大哥一定是無辜的,不能讓他死後還沾着這種污名。」
文軒點頭,「義不容辭。」
如此,在這裏所能知道的事情,便又已經打探完了,文軒便向這周姓之人告辭。
他一路這麼走來,一路更接近真相,最後終於走到了一切的發生地,蘊靈齋。此時蘊靈齋已經易主,歸那琴娘子所有。或許是因為此處此時太過晦氣,易主後的蘊靈齋並未營業,上頭匾額已經積了一層的灰,厚重的大門也緊緊閉着,內中空無一人。
既然內中無人,文軒也不必再講什麼客氣,當即使了個小法術,就這麼穿牆而入。
一進到蘊靈齋裏面,迎面撲來就是一陣霉味,顯然已經許久沒有他人踏入。他又揮了揮衣袖,揚起的灰塵簡直能迷了他的眼。他就在這灰塵中又走了幾步,終於眼角一亮,看到了那個被恭敬擺在桌台正中的木質雕像。果真又是一個一般無二的福禍仙君,果真也散發着一種古怪的氣息。
但相比那周姓之人家中的那個,這個身上的陰氣就更重一些。文軒站得近了,甚至感覺連汗毛都開始控制不住地根根立起。
這種陰氣,若是放在以往,文軒說不定還分辨不出來究竟是什麼。但在見過趙飛玉,更與趙飛玉結了死契之後,文軒已然可以知道——魔氣,這木質雕像所散發出的正是一縷淡淡的魔氣。
真是難以置信,這所謂的福禍仙君,本質竟然是一個魔物。
文軒深吸了一口氣。他倒是想斬妖除魔,但這魔物竟然學了神道的手段,木雕只是一個接受凡人膜拜的端口,就算毀了也不痛不癢,根本觸及不到真身。
無奈之下,文軒只得轉了身,繼續在這蘊靈齋內走動。蘊靈齋內的靈藥倒是已經被人運走,座椅擺設則都還維持着原樣,也不知琴娘子是想將此處就這麼放着,還是打算等事情淡了之後再做處理。
這蘊靈齋內似乎也再探不出更多了。
正當文軒這麼想時,他走到了後院之內,雙目頓時一凝。就在院中一株老槐樹下,有一片被挖開了的土。文軒蹲身下去,在那邊緣取了一點被翻開的土,在指尖一碾。這土被翻開的時間不短,幾個月是有的,但也多不了一年去。細細一算,該是簡易父親病故,簡易也被趕走之後的事情。
是琴娘子接手蘊靈齋之後,在這裏挖出過什麼?
文軒邊沉思着,邊繼續向院中其他地方探去。就在快要走到院落邊緣的時候,他聽到一陣樂聲,是隔壁有人在撥動琴弦,奏出一段美妙的曲子。
琴娘子現在就住在蘊靈齋的邊上,而且她自幼擅長琴曲。那些年,正是靠着琴曲上的本事,琴娘子之名譽滿九豐城,甚至引得那李員外花重金來娶。所以現在彈琴之人,便是琴娘子嗎?
文軒隱匿身形,躍到樹上,偷偷往隔壁看去。
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猜錯了。因為那彈琴之人看似一個妙齡少女,在房中擺弄琴弦淺唱低吟,好一副美妙的畫面。可再細細一看,他
36.第三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