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抬眸看向賈政。
焦大手拎着酒壺,眼中透着一絲的迷茫,眼珠子卻是瞪得宛若燈籠般,愕然的看向盛氣凌人的賈政。
在他眼裏,賈政便是個白面書生,沒什麼太大的本事,不過是投胎好罷了。可就算是賈家的主子,也要知曉賈家的規矩是歷來老一輩跟前的伺候的貼心人,就算是小主子也是要尊着的。更何況,他可是救了寧府老國公賈源。若是沒有他焦大,賈家子孫哪能享受如今的富貴榮華?不過是得一墓碑與幾句不要錢的獎賞罷了。
故而,他焦大可謂是勞苦功高,且至關重要。
再加上他救的乃是賈源,賈家的族長。非但當年寧府老國公再三叮嚀子孫要對他恭敬,就是他弟弟榮府賈演也是對他各種禮遇有加。
如今,他也欣喜賈家主子有出息,可是這齣息不是建立在對自己人橫刀相對的!
賈政今日要對付的乃是家生子。這些人的父祖大都與他相似,都是追隨賈源兄弟兩的親兵。他們或因年紀大了或是因受傷無法在上戰場,走投無路之下才自賣自身,在賈家當個奴才。
就算不是在戰場上退下來,不少也是苦命人,曾經為寧榮兩府的發展做出了不少的貢獻。
賈政看了眼雙目猩紅的焦大,嘴角勾起一股恥笑。他倒是有些理解紅樓夢中以賈家為代表的四王八公為何如此作死了。
這主子奴才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想的都是挾恩圖報。
賈政目光環視了一圈,漫不經心的開口,問:「你們是覺得自己祖上很能耐?我賈家的榮耀有你們的一半功勞?」
眾人一顫,聞言面色愈發不虞。這不是廢話嗎!
賈家昔年也不過是村中富農,只不過因緣際會的跟隨了太1祖皇帝,得了他青眼。但就算賈家兄弟有才能,可需知曉眾人拾材火焰高,沒有他們先祖拼死拼活,缺胳膊少腿的,賈家兩兄弟能拼借戰功而得國公之位嗎?
明明同樣的地里刨食出來的,別人家成功的富貴無雙,而他們淪為僕從,生而為奴,小心翼翼的伺候人,被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如今,他們只不過是拿一些賈家損壞的物件,從伙食中摳一些費用……這些對賈家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需要動刀動槍嗎?
賈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這般想着,被捆綁的僕從越是不忿,把希冀的實現望向焦大,希望對方能好好的說賈政一通,說不通,也讓他們有機會見見賈母,見見賈家的族長。
焦大也不負所望,目光兇狠狠的瞪向賈政,揮舞着拳頭示意着自己的能耐,道:「政二爺,你要知道……」
&也要知道,焦大!」賈政面上掛了層寒霜:「昔年在戰場救過賈家先祖命的不只是你一個人。只不過那時你年歲尚小,我堂叔祖他才讓人對你優厚有加,想要盡心的栽培你,可是你卻幹了什麼?口口聲聲對賈家忠心耿耿,不要賣身契,可學文不成學武功又只有自己的一身蠻力,最終給你安排了衣食無憂的管家。他們寧府也夠對得起你了吧?」
賈政毫不客氣的鄙夷道。他對焦大的記憶來源於賈史氏的感慨。據說焦大仗着自己的有功之身,把當年剛進家門的敬大嫂子說哭了,隨意的更改女主人對僕從的調配。不過也因此,賈史氏趁着賈敬之妻哭訴的時候,把賴二一幫人給安□□了寧府之中。
這賴二也不負所望,成功的把焦大給排擠出實權管家行列。
僕從的恩怨大戲一閃而過,賈政冷眼看着各個尚不知悔改的僕從,吩咐立在一旁的新上任的小廝念獎賞的名單。
他辦事向來賞罰分明!
剛上任的小廝胸膛一挺,雙眸憤憤回瞪着焦大,道:「老爺何曾欺負過對賈家有恩的老人呢?我也是家生子!我曾祖父王小虎,祖父,堂叔父,一家三口壯丁都殉難與當年最慘烈的蕭山戰役中,就是焦大你救了國公的那一場戰役里!」
聽到這話不僅焦大,就連賈政聞言也眸子一閃。他先前只是從莊子裏挑選出了幾個順眼的十七八歲的孩子,想要培養一番。見王峰說話談吐不錯,又認得幾個字,故帶在身邊。沒想到今兒還無意之中幫了他一把。
&不過當年最小,所以他們護着你與國公。」王峰咬牙切齒着:「難道就你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