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在這宮裏,如果說還有誰能名正言順地擔起太后之名,那便唯有薄姬了。
雲瑤蔫蔫地應了一聲,允了薄姬之言。
她帶着兩個宮侍,沒精打采地往薄姬宮裏走去。
在路上,她碰到了劉恆,還有劉恆身邊跟着的幾位大臣。
雲瑤微一愣怔,她身旁的宮侍們已經俯下.身去,恭請陛下萬安。她亦微微躬身,稱了聲陛下萬安,聲音很是平靜。身為劉恆的半個長輩,她無需做足全禮。
待她起身之後,劉恆身後的那幾個大臣亦齊齊道了聲「太后安」。
雲瑤的目光掠過了他們的每一張臉,忽然僵直在了當場。
怎麼會是他!
高肅在那些大臣們中間,顯得毫不起眼。他仿佛從來不認識她一般,跟着那些大臣們躬身下拜,深黑色的武服在陽光里很是刺眼。待到起身時,他的目光仍舊溫和,但卻多了些淡淡的敬意。
雖然知道高肅這樣做的理由,但她心裏還是小小地顫了一下。
&嫂這是要去哪裏?」劉恆問道。
雲瑤微垂下目光,不去看他,低聲道:「是太后傳召。」
劉恆輕輕噢了一聲,似乎很滿意雲瑤的應對。她盯着眼前的沙礫,還有那些大臣們暗色的下擺,有些難過地想,要是找不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大概便只能對他攤牌了。
高肅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又驀然滑落開去。
他不能給她帶來麻煩。
兩撥人只僵持了一瞬間,便各自分開了。她帶着宮侍們去薄姬宮裏,劉恆亦帶着人離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高肅與她擦肩而過的瞬間,微微側過頭望了她一眼,眼裏多了些溫柔。
那不過是一個短短的瞬間,她的宮侍們沒有注意到,那些大臣們則更沒有注意到。
雲瑤全身一震,別過頭,攥緊手心裏冰涼的龜甲,慢慢地往前挪動腳步。她心裏又亂了,前兩天的卦象、剛才的卦象、高肅堅定且不容質疑的那些話,反反覆覆地在她的腦海里浮現,攪成一團亂麻。
直到面見薄太后時,雲瑤還依然有些恍惚。
但好在這些年,她已經練就了一身完美的禮儀,即便自己在出神,也依然能用完美無瑕的笑容,還有側耳傾聽的姿態,讓對面的那人感到如沐春風。
薄太后感到很滿意。她最喜歡雲瑤的一點,就是安靜不惹事。
要知道一個不尷不尬地留在宮裏的人,一舉一動都有人盯着,要是不留神惹出是非來,那可真是把天都捅破了。但好在這孩子……唔,算起來雲瑤還是她的晚輩,有個不惹事的性子,實在是極好。
也正因為雲瑤不喜歡惹事的性子,才讓她在宮裏安安穩穩地住了那麼些時日。
陪薄太后坐了一會兒,又用了些小食,雲瑤便回宮去了。
她這具身體有極嚴重的低血糖,尤其是在正午的烈日下暴曬之後,低血糖的症狀就越發地明顯了。她走了一小段路,便感到有些氣喘噓噓地,讓宮侍們扶她到樹蔭下休息。
一個宮侍回宮給她找帕子和水去了,一個宮侍給她找藥去了,還有一個宮侍在給她揉肩,最後一個宮侍也離開了,說是要給她帶個肩輿回來。
揉肩的那個宮侍揉了一會兒,忽然感到內急,便向雲瑤告假,離開了一小會。
雲瑤捏捏肩膀,舉袖遮擋住陽光,眼前依然有些模糊。這嚴重低血糖的體質……
嗯?
恍惚間,她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慢慢地朝這邊走來。
她放下衣袖,想要看得仔細些,忽然那人上前兩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以吻封緘了她的唇。
一個如疾風驟雨般的吻,帶着炙熱且深切的思念。
她在他懷裏掙扎,輕輕唔了一聲。他一路深深淺淺地吻啄着她的面頰,漸漸移到她的耳旁,啞聲道:「這裏很安靜。阿瑤,這裏很安靜。」
他半跪在她的身前,緊緊攥住她的手腕,五指滾燙如烙鐵。
她輕輕地嗚了一聲,視線又清晰了一些。直到這時她才發現,高肅的神情有些憔悴,眼下一片青黑,連下巴上也冒出了青青的胡茬,顯然昨晚一夜沒睡。他低下頭,一根根地吻着她的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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