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陳年舊傷

    白淵握住她發顫的手,他的手上全是血,那些血染到雲千西的手上,觸目驚心地刺眼。

    可是他的手卻意外地暖,是這微涼的空間裏唯一的熱源,讓她的心慢慢鎮定下來。

    「雲千西,別緊張,這一點都不像你。」白淵的臉色蒼白得透明,趨緊死人的顏色,可他仍舊淡定從容,「追蹤器在心臟的位置,你動手吧。」

    「可是我不會。」雲千西憨然淚下,這個清晨發生的事已經快到她心臟承受的極限,「白淵,我只會簡單的包紮,在心臟上取追蹤器,我不敢的。」

    「你可以!」白淵緊握她的手,「雲千西,在我心中你是與眾不同的,你果敢、堅韌、不屈不撓,沒有你辦不到的事,你可以。你再不動手,我們就沒有時間了。」

    是的,他們就要沒有時間了。雲千西深吸口氣,狠狠地抹掉眼淚,強迫自己鎮定。

    「開始吧。」白淵說,然後他閉上眼睛。

    對雲千西來說,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但卻比任何一次戰鬥都讓她神經緊繃,整個過程她甚至不敢大聲地呼吸。

    沒有麻醉藥,她為了防治白淵在手術中掙扎,將他的手和腳緊緊地綁在手術台上,撕了張布條讓他咬在嘴裏。白淵點點頭,示意她立刻執行。

    手中的手術刀慢慢割開白淵胸前的血肉,男人五指緊握成拳,額上全是溢出的冷汗,雲千西不敢去看他因為劇痛而扭曲的臉,手中的刀更不敢停留半刻。

    手術室里安靜得只剩下他們交錯的呼吸聲和手術刀割開血肉的聲音,有段時間裏,雲千西什麼都聽不到了,聽不到白淵的呼吸聲,聽不到外面傳來的急匆匆的腳步聲,聽不到戰機在上空盤旋的聲音。

    「叮!」很輕微的金屬落地的聲音,追蹤器終於被取了出來。

    雲千西立刻給白淵的傷口消毒,然後三兩下解開纏住白淵手腳和被他咬在唇齒間的布條。

    她如釋重負:「白淵,我取出來了。」

    然而,安靜的手術室里,沒有人回應她的話,這裏就像一座空城,孤寂遼遠得令她害怕。

    上空,戰鬥機盤旋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雲千西臉色驟變,她給白淵穿好衣服,自己拿來職業裝套上,用被單遮住白淵的身體,然後她戴上口罩,揚手將落在地上的追蹤器撿起來,轉身出了手術室,再將手術室的門上鎖。

    雲千西快步走到醫院大門,這時剛好有個急匆匆的男人往醫院外走去,雲千西觸不及防地與對方撞上,那男人估計是趕着去投胎,立刻破口大罵,引來不少人圍觀,雲千西沒理會他,那男人也是真的忙,見雲千西離開了,他也轉身走了。

    雲千西回到手術室,白淵還沒有醒過來,可他安靜地躺在手術台上的模樣和死人其實沒多大差別,雲千西看不到他起伏的呼吸,更不敢去探他的鼻息,她的手隱隱有些顫抖。

    她沒想到,這世間還有她不敢做之事。

    這裏不是久留之地,她仔細聽着上空戰鬥機的聲響,確定他們離開了她才推着白淵出了手術室。醫院裏不少人朝他們望過來,雲千西故作鎮定地推着白淵走近電梯。

    就在電梯門就要關上的那一瞬間,一隻手阻隔擋住了電梯門,雲千西的手握住腰間的配槍,漠然地問:「什麼事?」

    來人是名醫生,他見雲千西眼眶通紅,顯然是傷心欲絕。而她眼裏迸着的殺氣更是令他渾身顫抖了下,不敢多問,他道:「節哀順變。」

    「滾!」雲千西冷酷地吼道,她的眼神兇惡如狼,那醫生被嚇得後退了數步,電梯門緩緩關上,直到地下停車場。


    雲千西偷了輛車,白淵還在昏迷中,她把白淵抱到後座上,開出地下室。

    —

    顧州突然出現在跑馬場,絕對是顧非夜意料之外的事,他沒想到自己竟然算漏了顧州這個不定時炸彈。

    他的計劃還未開始實施,顧州就打亂了他的全盤謀算。

    澳星帝國的科技落後於斯坦姮星,上次顧州進入澳星帝國的領空被發現是因為那時他們第一次造訪,還沒有完全把控澳星帝國的科技,可是現在他們已經能全完操控澳星帝國的網絡而絲毫不被發現,所以這次才會那麼悄無聲息。

    雲千西被白淵從他眼皮子底下帶走,他卻……

    顧非夜氣得咬牙切齒,面部扭曲。

    戰機還在高空盤旋,陣仗之大,引來澳星帝國市民們的恐慌和猜疑,這麼大規模的戰機出現在城市上空,沒人會心安。而且前些時日斯坦姮星來犯的消息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在市民中不脛而走,整座城市的市民最近都人心惶惶。

    但無論如何,他怎麼能讓顧州把他的人帶走?

    「指揮官,我們已經鎖定了他的位置。以他的速度來看,他在車上,往東郊方向。現在他進了萊菔下穿隧道。」身後的士兵報告道。

    顧州似乎知道他們能鎖定雲千西和白淵的位置,駕着戰機不慌不忙地跟着他們,他心生厭煩,食指一點:「去西郊。」

    戰機里的士兵都是他的心腹,多年作戰形成的默契自然不需要多做解釋,立刻通過公共頻道下命令:「掉頭,往西郊方向追。」

    於是,近二十輛戰機浩浩湯湯地飛往西郊,這片天空終于歸於安靜。

    —

    黑色轎車在海邊停下來,那麼長的一段路開過來,白淵都沒有醒,雲千西將他抱出來,然後讓車自己開進海里,毀屍滅跡。

    這個時候太陽還沒有升起,海邊有幾棟別墅,錯落有致。

    雲千西把白淵藏到草叢中,翻進一棟別墅里偷了些錢和兩套衣服,一套男士一套女士,她自己穿上女士的,然後跑回去給白淵換上男士的。

    他身上到處都是血,好在這裏是海邊,給他清理身上的血跡也方便,雲千西不是白淵,總顧及着男女有別,她直接扒了白淵身上的血衣,將他身上的血跡擦乾淨。

    男人的身體常年不曬陽光,皮膚透着不正常的白,但肌理卻異常明晰,一塊塊地拼成人魚線條,薄薄的一層肌肉仿佛蓄滿無窮力量,雲千西看着倒是喜歡。

    白淵穿着衣服時看着瘦瘦的,沒想到脫了衣服儘是料。

    最後她的手指在他左胸的位置停住,那裏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傷口,但不是她取追蹤器時留下的。

    她取追蹤器時留下的傷口已經癒合,現在只剩下一道結茄的傷疤,而位於傷疤上面僅僅兩公分的地方,是一道白痕。

    以雲千西經常受傷的經驗判斷,這道傷疤至少有五年歷史了。

    她心生疑竇,以白淵的身體的癒合能力,身體上不應該有這樣的傷痕才對,這明顯的劍傷,是怎麼留下的?!

    一陣涼颼颼的海風吹來,雲千西打了個哆嗦,她不再多想,立刻給白淵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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