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亦寒與小白坐在江邊河堤之上,海風吹過,小白仿佛沒有知覺一樣。
喬亦寒看她這般,將自己的外套脫下要為她披上,小白側了側身子,拒絕:「我並不冷,謝謝你。」
其實說起來,她穿的比喬亦寒還多,喬亦寒想了想,將外套重新穿上。
兩人沉默下來,許久,喬亦寒道:「亦軒說的事情,我可以解釋一下。」
小白歪頭,道:「解釋什麼?」
她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道:「 我不覺得您喜歡我到需要和我解釋這些事情。」
喬亦寒認真:「並不是說喜歡,只是我不希望有人誤解我對榮胭脂的感情。」
小白眼神閃了一下,若是以往,喬亦寒未必會發現這一點,但是今日卻偏是看到了,他盯住了小白。
小白挑眉:「其實人已經不在了,對身邊的人解釋與否,又哪裏重要呢?」
喬亦寒道:「話雖如此,你是她的表妹,我總歸不希望你誤解。」
小白沒有繼續說話,喬亦寒坐在江邊,看向遠處的江面,輕聲道:「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像是一個仙女一樣,那個時候的我……與乞丐無二。」他輕輕笑了一下,道:「很慘!她給了我一袋子饅頭還有燒雞,那袋食物幫了我很大的忙,相當於救了我和我母親。而後在江寧再次見到她,我就曾想,這世上的仙女兒就該是她一樣的。多靠近她,與她說一句話我都覺得自己不配。」
小白沉默着。
江寧城人人都羨慕的天之驕子內心卻如此自卑,這點小白壓根沒有想到,而且他說的那些過往……她竟是真的想了起來。
那年她去上海,她與父親一道去上海,五六歲的樣子,她見到一個在翻垃圾箱的男孩子,便是這樣,還有其他人在攆他走,當時她就將手裏提着一袋子吃的都交給了他。
小白垂了垂首,心中暗自疑惑起來,按照喬正初的性情,再怎麼也不會讓兒子去翻垃圾桶吧?而且似乎也就是兩年左右,喬正初就來江寧做生意了,雖然不是很大,但是也衣食無憂。
不過那個時候她倒是沒有再次見到喬亦寒,只是現在想起來,總覺得這事兒哪裏透漏着違和感,如若喬亦寒沒有說謊,喬亦寒自然沒有道理說謊的。
因為在他心裏,榮胭脂已經死了,他訴說的這些,自然不會有什麼隱瞞。
可是別的不說,可是整個時間線真的感覺哪裏都怪怪的。
&亦軒很怨恨我,我不曉得別人家兄弟是如何的,但是我們的關係並不好。他得知我這麼多年一直都關注榮胭脂,因此故意追求她,當然,可能還有其他的因素在內。」
小白笑了起來:「不是因為錢嗎?因為榮家的錢,若說榮家出事兒與喬亦軒一分關係也沒有,我是如何都不信的。」
她並不看喬亦寒,只道:「我曉得你們是兄弟二人,打着骨頭連着筋,但是喬大少,我始終相信,這世上不是什麼都能過去的。總有一些你所看不見的黑暗,會被掀開在明晃晃的白日之下。」
她站起身子,似乎不欲多聊,準備離開。
喬亦寒沒有動,道:「我曾很希望為她查清楚一切。」
小白失笑:「然而你並沒有。」她回頭:「你並沒有不是嗎?」
她並不指望喬亦寒能為她做什麼,因為本身的訴求就不同,其實她是可以理解的。
她想做的,無非是利用喬亦寒的惻隱之心對付喬亦軒,從內部瓦解他們,就算他不做什麼,能幫她隱藏一二,都算是她的成功。
喬亦寒回頭看紀小白,她的背影有幾分落寞。
他沒有追上去,反而是靜靜的沉思起來。
小白回到茶館,見展飛揚與古姨相談甚歡,她微笑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展飛揚起身:「我在巡捕房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就不在這邊多耽擱了,你們慢慢坐。」
小白含笑。
展飛揚出門沒走多久與喬亦軒擦身而過,喬亦軒看他,頓住腳步,道:「展捕頭?」
展飛揚認出了喬亦軒:「原來是喬二少,不知有何貴幹。」
喬亦軒微笑:「早就聽聞展捕頭大名,甚為仰慕,不知何時有空能夠請展捕頭一起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