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寅時。
冬日的天本就亮的晚,此時又是寅時,屋子外面更是黑漆漆的,只除了府里抄手遊廊上掛着的風燈,在寒風肆意吹刮下,昏暗的燈光來回搖曳着。
蓮花苑裡,秦時月摸黑下床,並未有點燈。
摸索着走到桌前,秦時月借着外面風燈昏暗不明的光線,將一隻白瓷盅端到面前,順手拉了把椅子坐下。
側耳傾聽屋外無人,秦時月立即利落的挽起袖子,露出白淨的手腕處,一點白刃光閃動,就見其手裏不知何時竟捏着一把細小且瞅着就鋒利的刀片。
「嘶——」
刀刃一閃間,割腕出血,血順腕肆意流出,肆意滴落到白瓷盅內,直到那白瓷小盅滴滿。
秦時月抽一口冷氣,利落的將割破的手腕處止住血。同時出聲喚向另一隻手腕處,「小金,出來!」
嗖!地一聲,就見一條蛇蟲類的東西,尋聲飛出。不用秦時月命令,似是一早就嗅到了血的腥氣,直飛到白瓷小盅邊,伸出火紅的信子,瞬間一盅血飲盡。
秦時月先是盯一眼白淨如無物的白瓷盅,後欣慰的看向正盤於桌上,似是美餐後一雙眼睛興奮異常閃亮的小蛇,招喚一聲,「小金,過來!」
嗖!地的下,就見被秦時月喚作「小金」的一條小蛇,直飛到秦時月伸出的手掌心去。
這條小蛇,就是隨着秦時月一起魂穿異世的金蛇盅,盅蟲之首。也是因為這金盅,前世秦時月才會被妹妹和未婚夫設計毒害,墜下懸崖而慘死。
看着眼前小東西一雙小眼金光閃閃的精神模樣,秦時月感到了一絲欣慰。
不論如何,她重生在這異世,還有一個忠於自己的,守在自己的身邊。雖然此時的小金身體虛弱不堪,需要重新餵食主人的血飼養,以期其慢慢成長,變成原來的盅王。
「唉!」
莫名的一陣落寞,秦時月伸手輕撫着小金的頭,嘆息一聲。
抬眸,一雙鳳眸明亮中,卻是眼底有着深深的複雜情緒。
……
及近辰時,秦時月早就穿好衣,側躺在暖榻床幃邊正眯合着眼。便聽到外面傳來婢女綠草敲門喚醒自己起床洗漱的聲音,還伴着綠草端着的銅盆晃門聲。
秦時月睜了睜眸子,低眸看一眼,蜷縮在自己掌心,閉着一雙小眼睡的正香的小金。
寵膩的伸手輕撫了下小金的後尾,順手輕輕的將其重新纏於自己的手腕處。同時掩下裏衣長袖,將手腕上的小金遮蓋住,手腕上的刀痕也一併遮了。
做完這些,秦時月才令綠草進屋裏來服侍自己洗漱。
洗漱向來秦時月是自己來的,不用人服侍。只是這妝容,卻是需要綠草一雙巧手的,因為自己實在是整不來這繁瑣的髮髻。
綠草一旁一邊整理着梳妝枱,一邊不禁撥數着主子首飾匣子裏的幾件簡單的配飾,忍不住嘟囔出聲,「郡主的手飾真是少的可憐,甚至比表小姐的手飾匣子還少。」
說着,扭轉頭詢看向主子,「郡主,之前皇上冊封您為郡主時,可是賞了好些好看的頭飾呢。郡主偏何隨意的聽了老夫人的話,就鎖了庫里了?」
這件事,綠草一直心裏堵的慌。
從前在府里時,凡是有賞賜的頭面什麼的,老夫人都是急着分給二小姐和表小姐。
可是這會皇上冊封主子郡主封號時,連帶着賞了可是不少好頭面,可全都讓老夫人給命人鎖了庫里去。還說着什麼,平日裏主子用不着,放了庫里,好給主子攢嫁妝。
可是攢嫁妝也不用全鎖了起來吧,怎麼着也給主子留幾套平日備用的吧。
綠草心中替主子不平的,低頭掃幾眼少五得可憐的首飾,不禁小臉立即皺起來。
卻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急呼,「郡主,郡主,奴婢來給您梳妝!」
綠草吃驚的扭頭,就見從主子歸府被分配在這院裏當差的春桃,今日竟是難得勤快的跑了來,喊着要侍候主子。不由的,綠草心中思量一二,後抬眼詢看向主子方向。
秦時月正接了綠草遞來的乾淨布巾擦面,聽到屋門急拉聲,以及一陣急切小步聲走近。
待擦淨臉後,側首掃了一眼滿臉急切侍主的春桃,「你的嘴消腫了嗎?
_第二十二章以血餵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