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然早已風聞番梨國民風開放,男女之間並無太多隔閡,心下十分嚮往。想想對於自己這現代人的靈魂,番梨國怕是最適合生存的土壤。紫瑛二人想必也是熟知番梨習俗的,因而之前的幾分惱怒之情也盡數散去了。
只見那番梨女子手中持有一精緻托盤,盤中放置着兩塊美玉,一鳳一凰,無不晶瑩剔透。即便瞭然所見甚少,也知其必定是玉中精品。
紫瑛二人見番梨女子竟送來如此貴重的禮物,卻不知其口中的公子是何等人物。但她二人也都知曉,番梨男子送出的禮物,若是拒收,怕是會傷了對方的顏面。而且二人皆為名門千金,如此禮物倒也還不放在心上。只是,既然收了禮物,總該回謝一番。但若只是派一婢女回謝,又怕失了尊重。二人親自回拜的話,又不免過於殷勤了,失了鸞國女子的矜持。
瞭然自是瞧出了二人的躊躇,便自請代二人回拜那番梨國公子。一來她對男女之嫌並沒有太多的在意,二來她還真想瞧瞧這個世界的番梨男子是何般模樣。紫瑛二人也別無他計,又見瞭然以輕紗掩面,只得應允了。瞭然只是隨那番梨國婢女,在距離其主人五米開外,輕身揖了一下,答謝道:「公子美意,小女子的兩位姐姐十分感激,特遣小女子前來答謝!」
那婢女已行至主人身邊,在其耳邊略略低語了幾句,想必是將先前之事外加瞭然的身份稟報了一番。
瞭然略略抬眼打量,只見那番梨公子身量並不甚高,玉顏俊面,約摸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手裏慢條斯理地搖着個紙扇。他聽聞是瞭然前來,那藍色的琉璃眼珠中竟是閃過了一絲不容覺察的狡黠。只是他對瞭然的遙遙一揖,似是不滿,竟趨步前來,朗聲道:「些許玩意兒,不足為道。只望兩位小姐不嫌粗鄙才好!」
瞭然見其不過瞬間便已行至自己身旁,深知此人身懷絕技。只是如此近身於女子,到底有幾分輕薄。那人將瞭然打量一番,盯着那雙如精靈般清亮的眸子笑道:「小姐即便半掩風采,依舊是驚為天人,這鸞朝女子果然名不虛傳!」說話間,那人竟隨手摘下紙扇的玉墜,塞於瞭然手中,「還盼他人小姐能有閒情來番梨國一游,界時小姐將此玉墜交與皇城守門之人,便能知會到小生。小生必定盛情款待!」他不過略略轉身,又迴轉頭來,眼眸中光華流轉,朗笑道:「只是,小姐他日若是來我番梨做客,可否給小生帶些你那香囊中的物件作為禮物?」邊說着,那公子竟是已然去了,倒仍有幾分笑意散落在這夏日的屢屢輕風中。
如此不假他人之手,便將近身之物塞給一女子,本是十分輕薄之舉。但瞭然非但不惱,心頭倒有幾分莞爾。別人或是不曾察覺,但瞭然卻是何人。那公子擦身而過的剎那,瞭然分明瞧見了他耳垂上的洞眼。而其身上若有若無的幾分幽香,瞭然更是不曾忽略。
而她口中所言的香囊?瞭然莞爾,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這番梨女子倒是眼尖。
這又是何家番梨女子,竟如此淘氣?但見她既能以使節身份來訪,且隨手便出貴重之禮,想必家世也不同尋常。
而這女子之邀,瞭然心下倒真真有幾分嚮往。在柳園閒讀史書時,便知道番梨國民風與他國大相迥異,其民熱情開放,莫不好客。如果真有機會,瞭然倒確實有心遊歷一番。只是,尋常鸞國女子尚不能隨意遠行,何況自己這命運不由自己左右的坊女呢?瞭然心意越發堅定,無論如何,要先脫了這坊女的身份才好,如若能擁抱自由,倒真真不能辜負這番梨女子之邀。
回得紫瑛帳中之時,瞭然卻並未揭穿那番梨「公子」的女兒身份,既然她不願以本來面目示人,自己又何必多事?
且說自榴花會後,紫瑛與皎雲二人一度聲名大噪,只是兩府門前並沒有出現絡繹不絕的求親場面,倒是一些寒門小姐,時不時地想尋機會一睹兩位「偶像」的容顏。
畢竟,皎雲已有婚約在身,這滿京城的人怕是都知道的。而紫瑛這邊,雖然還是待字閨中,但將軍府這樣的門檻,也不是那些窮酸書生甚至是普通官宦少爺攀得起的。偶然幾個不知深淺登門來求親的,不過是給這京城百姓茶餘飯後添了些笑料罷了。
其實,以紫瑛的身份,將來嫁入皇室也是平常。
因此,此次榴花會並未給二人的姻緣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第十九章 輕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