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上過去兩日,到了廿九,上午巳時時分,一溜長長馬車駛出榮府,前往位於南城的王府。
各輛馬車中坐着賈政一家子、賈璉一家子、薛姨媽一家子。
日子並非特殊的日子,這麼齊整整地過去,是因為昨日王子騰結束巡邊,回到京城,今兒大家過去拜訪宴聚,既是親戚情份,又是禮節必須。
當然,這同王子騰的身份地位也是分不開的,王子騰位高權重,歷任京營節度使,並兩次奉旨巡邊,聖寵無以復加,這樣的姻親,不能不格外重視、禮節周到。
從西城到南城,一路穿行,半個時辰後,馬車在王府大門前停下。
隨即王子騰夫婦出迎,先是陪着賈政等人到老太爺老太太院落看望,出來後雙方說說笑笑來到王子騰夫婦所居的正經院落。
人數眾多,堂屋裏濟濟一堂,王子騰同妹婿賈政敘談,太太陳夫人則陪着王夫人、薛姨媽這倆個小姑子,底下雙方小輩,王毅、王堅、王仁、王智、王青妤、賈璉、鳳姐、賈瑋、探春、薛蟠、寶釵等人或是各自聊天,或是聽着別個聊天,賈璉鳳姐的女兒巧姐兒如今已滿了四周歲,長得可愛,分外活潑,別個都坐在那裏,獨她坐不住,滿屋子地繞着跑。
「……舅兄此時回京,趕上一家子新年團圓,算是可喜可賀,再耽擱些時日,恐怕就要到年後了。去年新年身在外地,今年若又是如此,未免惆悵。」堂屋正中,兩張太師椅,分別坐着賈政和王子騰,倆人意態閒適,偶爾笑望一眼從一旁跑過的巧姐兒,隨口交談。
「妹婿說得是。我這一年多來,奉旨巡邊,無時不刻想早日回京,在老太爺老太太膝下盡孝,無奈忠孝不能兩全,顧得上朝廷大事,也就顧不上家裏頭了,呵呵……倒是慚愧……」
「話雖這樣說,舅兄效國盡忠,深受聖上倚重,倆位老人家也不無欣慰。」
「豈敢,豈敢……」
倆人來來去去說着,這種場合下,自然大多是些閒話,大家皆不理會,唯有賈瑋不同,饒有興致在一旁聽着,且不時向王子騰望上一眼。
重生以來,今兒頭回見到王子騰,他自是格外關注。
此人身居要職,皇帝將拱衛京畿的重任相托,可說信任之切,但最終此人和身後的家族,也隨同賈、史、薛三大家族一同滅頂,此是賈瑋最難以索解之處。
因此重生過來,他始終留意王子騰的事跡,任何風吹草動,皆不放過,以期推測賈家滅頂的原因。
此番王子騰奉旨巡邊,他自也沒放過。
無非是想通過王子騰履職中的各種細微變化,推敲出一些東西來。
不過由此延伸開來,不可避免地對建元帝的意圖也產生了些許興趣——正值南疆邊患,建元帝令王子騰巡邊,其中究竟有無必然聯繫?
推測的途徑自然只能通過邸報。
隨着時間的推移,巡邊的深入,六月份王子騰前往南疆,從邸報上看,王子騰在南疆並無任何動作,既沒有嚴厲申飭邊將,更沒有着手更換邊將,停留的時間也並不比其他幾個邊地更長,完全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意味。
照此觀察,王子騰奉旨巡邊同南疆邊患之間,應該沒有必然聯繫。
但賈瑋還是隱隱覺得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在按蘭犯邊期間,建元帝派重臣巡邊,無論如何,都不應視為巧合。
很有可能是私下交待王子騰,讓其回京後,將在南疆看到的,聽到的密稟與他,至於什麼都不做,有時也是一種態度,帝心難測,便在於此,總要結合更多的跡象進行分析。
只是對賈瑋而言,對此事的興趣也就到此為止了,畢竟這不是他關注的方向。
一屋子的賓客相歡,不時響起陣陣笑聲,賈瑋稍稍留意了一下,視線中,王毅、王堅、王仁仿佛沒事人似的,同薛蟠聊得親熱,一旁的寶釵臉上始終掛着笑容,明媚大方,得體優雅,看不出絲毫芥蒂。這在他的意料之中,王氏三兄弟本就無恥之尤,薛蟠是個沒心沒肺,寶釵呢,通曉人情世故,極擅應酬往來,今日這種場合下,不可能冷淡王氏三兄弟,因此各自的性情有各自的表現,不足為奇。
「寶玉……昨兒回京,聽你舅母說,你同長公主府過從甚密,不僅在新聞報道,義學興辦
第四百一十章 王子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