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先不去燕京晨報社,先去南城的馮大爺家。」
時令是大暑,雖是早晨,廣袤京城的各個角落已沐浴在光芒萬丈的烈日下。
也就是在探春三人前去寶釵的衡蕪苑串門之時,賈瑋一行人的車馬已出了府門,坐在車廂內的賈瑋向車夫王大吩咐道。
王大應了一聲,調整方向,前往南城。
他自是清楚賈瑋口中的馮大爺就是馮紫英,那邊的府邸也是熟悉得很。
馬車一路緩緩駛去,兩府相距不算遠,約莫半個時辰後,便到了馮紫英家,門房們皆認得賈瑋,忙陪笑地讓進去。
馮府是五進的大宅,馮紫英住在二進,陪同賈瑋進去的門房走在側後,對賈瑋道,「賈公子今日來得倒巧,若是昨日來,大爺並不在家。」
「大清早的也不在麼?去哪兒了?」賈瑋一面前行,一面隨口問着。
「這個好像是春喜堂選頭牌,大爺前夜過去捧場,到了昨日夜裏才回來」
「」賈瑋頓時失去再問下去的興趣,馮紫英此類事情也太多了。
進了二進的院子,院裏的一名小廝將賈瑋請進外書房,倒上茶水,口中說道,「賈公子稍候,大爺他還未起身呢,小的這就去通稟。」
馮紫英並不怎麼念書,說是外書房,其實便是平日待客之所,賈瑋揮揮手,讓這名小廝去了,自己在交椅上坐下,喝茶等候。
等了一陣子,只聽外頭腳步聲急響,視線望過去時,只見竹帘子掀起,馮紫英的身影從外頭大步進來,扇子扇得飛快。
「稀客,稀客,寶兄弟,聽說你忙於辦報,今日什麼風將你吹來了?」
「特地過來看看馮兄不行麼?」
「少來,你這大忙人,還會特地來看我?我信你才怪!」
倆人說笑兩句,馮紫英在賈瑋對面坐下,喝了口茶道,「不過,寶兄弟,你來得正好,你今日不來,這兩日我也必找你去。」
「怎麼?」賈瑋有些詫異地道。
「哎,你我兄弟,還有什麼可瞞你的。」馮紫英扇子重重拍在手心,「還不是前夜捧春喜堂那個頭牌,與人鬥氣,費了不少銀錢,臨時還向人借了五百兩,說好了這幾日歸還的寶兄弟,你也知道哥哥我從來說話算數,因此這筆銀錢這幾日必定要還掉無奈前陣子剛從家父手中拿了一筆銀兩,便不好再向他老人家開口,薛兄那邊,這陣子因鋪子有幾筆大宗採辦,賬上支不出多少錢來,手頭也緊,想來想去,只有找寶兄弟你了」
賈瑋聽罷,又好氣又好笑,不過馮紫英便是如此,他也不好說什麼,便笑道,「馮兄說這話,太過見外了,你我什麼交情,昨日就該來找我才是。」
說着,賈瑋從袖底拿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又拿出一張三百兩的銀票,放到馮紫英手上,「這五百兩拿去還債,這三百兩拿着花銷,橫豎這陣子你從世叔那裏也拿不到銀錢,還得向我要,索性我先給你了。」
倆人是發賈瑋似挖苦實親熱的口吻讓馮紫英很是受用,他是爽快之人,也不矯情,接了銀票,放入袖中,「呵呵,三百兩可不夠打發哥哥我,若花個精光,自然還是要向你打秋風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賈瑋拿起茶盞抿了抿,頓頓語氣,「馮兄,我這次來,卻也有一事找你幫忙。」
「哈哈」馮紫英聞言,笑了起來,摺扇指了指,「看看,讓哥哥我猜對了吧,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平日請你都難得來一回,主動登門必定是有事嘛!少賣關子,說來聽聽,能幫得上,哥哥我決不含糊。」
馮紫英雖屬紈絝,但一向豪爽、講義氣,這點賈瑋絲毫不懷疑,話已說到了這裏,當下便道,「孫紹祖這人,你知道吧?」
「知道。」馮紫英停止揮扇,略略想了想,點點頭道,「這人以前咱們都見過的,他們家跟咱們倆家都算世交,但近年來卻少有往來眼下這人身在京中,忙着在兵部候缺題升,前陣子我去兵部衙門找人,還見過他一面,也交談了幾句,他說在北地當了幾年指揮,想動一動,往江南去,又升官又有油水這人應酬功夫倒是了得,聽說兵部衙門幾個主官都讓他結交上了,很有可能得到江南的肥缺」
如此說着,馮紫英猛地頓住,拿眼向賈瑋瞅了瞅,「寶兄弟,你提及此人
第二百二十二章 馮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