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風不謹,決非小事,東府被傳為「只有門前的兩個石獅子乾淨」,聞者甚眾,無不鄙夷,就連惜春這個東府女兒,賈珍的親妹妹,年紀雖卻也曉得避開東府,寧可孤身住在西府,雖然這裏頭有賈母的意思,但關鍵還在於惜春本人情願如此。
家風,不僅包括主人,也包括下人,主子下人,一個宅子裏住着,下人若有什麼不體面的事,壞的是整個宅子的名聲。
李雲這般行事,與丫鬟苟且,賈瑋不發怒才怪!
若非李雲用處不他想都不想,就將其逐出此宅了。
「你如實招來,是何時跟那個」賈瑋面沉如水,伸手指着跪在面前的李雲喝問道,由於不知那胖丫鬟的名字,不由頓了頓。
「小荷。」李貴侍立在旁,小聲提醒道。
小荷?名字倒是清新,沒的玷污了好名好姓,胖藕還差不多賈瑋沒好氣地想道,接上剛才的話,「李雲,你是何時跟小荷勾搭上的?」
「是上個月月底平日裏,小人就跟小荷姑娘打過交道,那日中午,小人幫小荷姑娘打了幾桶井水,天氣悶熱,流了一身汗,小荷姑娘過意不去,就端了一碗酸梅湯給小人喝一來二去的,小人就跟她」李雲老老實實地交待,只是緊張羞臊之下,說得有些結巴,不過也大致將事情說清了。
「中午?」賈瑋再次起身,重重踢了李雲幾腳,「你這廝狗膽包天,居然白日宣淫!」
「小人再也不敢了,求二爺饒恕」
「不敢,不敢,不敢!」賈瑋二話不說,又是重重幾腳,黑着一張臉道,「此事除了李貴、茗煙,還有誰知道?」李雲大白天的就同胖丫鬟滾床單,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讓他更為惱火。
「沒人了」李雲垂下腦袋。
賈瑋惡狠狠地盯着他,倒也鬆了口氣,看這廝眼下這副老實模樣,諒其也不敢隱瞞。
話說回來,這廝還算有些擔當,並沒將事情完全推到胖丫鬟身上,說對方勾引之類的,賈瑋盛怒之餘,也覺得這廝未必全無是處。
不多時,茗煙取來鞭子,賈瑋沒接,示意李貴接了,「去,狠狠抽這廝三十鞭,看他還長不長記性!」
李貴看了看賈瑋,又看了看李雲,只得上前,結結實實抽起鞭子,啪啪啪作響,一五一十地抽完。
賈瑋背着雙手,掃了一眼李雲,挨鞭子可不比挨他那幾腳,雖然李雲壯實的身子胚抗得住打,卻也留下了條條血痕,疼得渾身冒汗。
冷哼了一聲,賈瑋並沒讓他起來,而是向李貴道,「小荷呢?」
「關在西廂內呢,其他三位丫鬟,小的都做主找牙婆子賣掉了,擔心再出此事小荷她,小的不敢擅自做主,因此關着等二爺你發落。」李貴小心翼翼地稟道。
「將小荷也打發了。」賈瑋想了想說道。
若是下人做了苟且之事,還能被容忍,大家就有樣學樣了,他不能開這個先例,留下李雲,小荷自然就留不得了。
此處私宅,當時共買了四個丫鬟,現在算是一股腦打發乾淨了,那些個男僕,遲早也得打發,經歷此事,賈瑋再不敢大意,外頭買來的,不知根底,到時出什麼么蛾子都難說,還是用自家的下人省心,橫豎自家的家生子多得是,不少都蹲在家中吃老子娘的,恨不得覓個差事呢。
當然,凡事有利弊,家生子也有家生子的弊端,人際關係複雜,效率低下,但畢竟知根知底的,不容易出亂子。
聽到賈瑋吩咐,李貴忙應了,「我這就去找牙婆子。」說着,便匆匆出去了。
「二爺」李雲卻是抬起頭來喊了一聲,語氣中帶着幾分求懇。
「瞧你這點出息,」賈瑋冷冷說道,「我只能留一個,不然,你走,她留下,如何?」
李雲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最終還是選擇了閉嘴,雖說他跟小荷有些露水恩情,但為了小荷離開二爺身邊,他自是辦不到。
賈瑋盯着他,神色稍稍緩和,這廝若是表示要走,留下小荷,那就真得趕他走了。
一個野鴛鴦,若比自己的份量還重,這樣的下人,縱有些本事,要了幹什麼?
「起來吧,回你的住處去!」賈瑋擺擺手,語氣嚴厲地道。
「謝二爺!」李雲知道此事已然揭過,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