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過午到園子裏來,你們互看一眼,再做計較。」見賈芸願意,賈瑋便不再多言地交待了一句。
賈芸自是點頭不迭,能親自看一眼無疑最好,不過,他倒不擔心小紅模樣兒差,能在賈瑋院裏當差,至少也是平頭正臉的中等模樣兒。
賈瑋不再耽擱,起身前往廚房向五嫂告辭,五嫂聽說他即刻要走,想留又不敢留,眼下到了午飯時間,照說是要留客用餐的,寶叔是兒子的貴人,又是初次登門的貴客,就更得殷勤挽留了。
不過她是榮府本房,深知府中規矩,自家小家敝戶的,飯菜粗陋,可不敢隨隨便便招待,尤其是寶叔,老太太的心尖,若是不合胃口,鬧出個腹瀉什麼的出來,老太太聽見了,可是不依的。
她侷促的神情落到賈瑋眼中,豈有不明白的,主動微笑道,「五嫂子,我本來是要嘗嘗你的廚藝的,只是院中還有些事情,只得趕着回去,倒是失禮了。」
說起來,畢竟重生而來,並非是打小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兒,他倒不在乎在哪裏用餐,就是在路邊吃個包子也是無妨。
只是今日跟賈芸沒談成事情,隨後賈芸便是一臉的慚色……留在此處用餐,氣氛也未必好,還不如回去。
五嫂聞言,登時少了幾分尷尬,笑道,「哪裏,哪裏,大家是親戚,說什麼失禮不失禮的……」一面說着,一面同賈芸一起將賈瑋送出院外。
目送馬車出了巷道,母子倆返身回來,五嫂記起營生的事兒,便問賈芸,得知兒子沒有答應,不禁埋怨了幾句,隨即又聽賈芸說,寶叔許了一門親事,過午進去相看,又歡喜得不行。
「真是貴人啊……」五嫂在心裏頭念叨着,進了廚房。
……
賈瑋回到園子,用過午餐後,同襲人麝月倆個道,「咱們院內那個叫小紅的丫鬟,我打算指給後廊上的芸哥兒,芸哥兒過午會進來,還是你們去說說,先給她透個底,到時再讓她出來斟茶。」
書里記載,小紅和賈芸是一見鍾情,私定終身的,可見是天生一對,但賈瑋沒有直接指婚,而是像李雲和彩霞那樣走程序,自是出于謹慎的考慮。
襲人和麝月聽了,都覺好笑,「二爺這是怎麼說,成日家的弄這個,不怕人笑話?」
這種指婚的事兒,一般都是由內宅婦人操持,爺們偶爾為之,像賈瑋這樣還未立戶的小少爺鎮日裏關心這個,可稱得絕無僅有。
不過既是賈瑋吩咐了,她們自然照辦,其實說起來,她們也巴不得一個個丫鬟趁早指出去,省得留下成了妾室通房,襲人還好些,明年便是頭房妾室,只是不願賈瑋多納幾房,麝月則關切得多,她妾室地位未定,少一個丫鬟便少一個對手,何樂而不為?
她們到後院小紅的住處同她說了,小紅聽說賈芸是本家的爺們,有一家生絲鋪子,便有幾分動心,答應去相看一眼。
襲人麝月倆個得了准信,便來到書房向賈瑋稟告不提。
過了一陣,二門外有張帖子遞進來,賈瑋拿在手中一看,是衛若蘭的回帖。
出門前,他寫了張帖子,讓人送到衛府,無非是邀衛若蘭廿七日出來,喝喝酒說說話,當然,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一切為了史湘雲……
沒想到衛若蘭這麼快就回帖了,而且看回帖內容,答應得爽快,是真當自己是朋友了。
賈瑋不覺有幾分羞慚,子怡兄啊子怡兄,你是溫潤君子,但我可是要效小人之舉了。
不等他發完感慨,院裏又進了人,十來個婆子,倆人一對,抬着七八隻麻袋進來,倒把襲人唬得一愣,出去一問才知,原來是今夜釣魚集會備用的各式煙花,忙讓眾婆子們抬到樹蔭處放下,又到屋中取了一吊錢來,分賞給她們,眾婆子謝了賞,一徑出了院子。
襲人返身回到書房,同賈瑋說了,賈瑋便同她一塊走出來,饒有興致地看着鼓鼓囊囊的七八個麻袋,並從中拿出幾個煙花來,仔細端詳着。
這些煙花與他上輩子的幾乎沒有分別,並且圖案更為精美,襲人指着一個小圓盤模樣的煙花,「這是滿天星,好看得很,一放在天上就散開一大篷,以前大過年的,我也放過……」
賈瑋聽了,便指着一個拇指大的煙花問道,「這又是什麼?」
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