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伊始是發泄般的霸道,紀清澤滿腔悲憤,高軒辰亦一肚子焦躁。習武之人骨子裏多少有些好鬥,未必非要體現在拳腳功夫上。他們一個壓住一個,一個啃咬一個,誰也不甘示弱,要在唇舌功夫上分出高下來!
高軒辰腹中絞痛,抱着紀清澤不肯放,腳下卻站不住。於是兩人又滾到地上,你抓我,我吻你,過招一般,你來我往,轉瞬就是十數個回合。
等到怨憤都發泄出去了,這吻的性質也就逐漸變了。
紀清澤方才將高軒辰咬得滿嘴是血,此刻又心疼了,彌補般舔舐他的傷口,將血吮去;高軒辰宣洩過後疼痛緩解了幾分,力氣也耗盡了,無力地趴在紀清澤的身上,雙眼焦距略略渙散地盯着紀清澤看,安靜地任他舔舐。
紀清澤用手擦去高軒辰額頭上細密的汗水,感覺到手下的溫度過於涼了。
他鬆開戰鬥不休的唇齒,驚訝道:>
高軒辰不想解釋,啄了啄他的嘴唇,打斷他要出口的話。
紀清澤自然不肯讓他輕易糊弄過去,又道:「你怎……」
高軒辰捧住他的臉,輕輕貼上他的嘴唇不放了。
紀清澤:「……」
從霸道的、充滿攻擊性的吻變成細密繾綣的纏綿,紀清澤無力抵抗,認命地閉上眼睛,摟住高軒辰的脖子。
安心的感覺在胸口漾開,減輕了不少疼痛。高軒辰將舌尖探進紀清澤的領地,本是笨拙的試探,打算淺嘗輒止,卻漸漸品出滋味,捨不得離開了。
又不知糾纏多久,兩人才氣喘吁吁地互相放過。
紀清澤一有開口的打算,高軒辰就用嘴唇去貼他的唇,一觸就走,偏不讓他說句完整的話。他自己不願意說,就不讓別人問出口。
如此反覆了幾次,紀清澤因他無恥幼稚的小把戲又是無奈,又是羞惱,便瞪着他看。
高軒辰立刻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如此僵持片刻,紀清澤目光沉了下來,帶了幾分責備之意。高軒辰見他真的生氣了,撇撇嘴,把頭埋進他肩窩不動,開始裝死。
紀清澤道:「哪裏疼?」
高軒辰耍賴似的趴着不起,悶聲道:「不疼了。」
紀清澤摸到他背上,又濕又涼,全是汗。他呼吸一緊,忍了一陣才沙啞地、緩緩地開口:「為什麼不說?」
高軒辰蹭了蹭他的脖頸,不吭聲。
又是好一陣沉默的對峙,高軒辰察覺到身下的人因為氣憤而微微顫抖。
「……求你……說出來……」
高軒辰登時一僵。紀清澤那麼孤高的一個人,被他折磨成了什麼樣,才能這樣低聲下氣地求他。他這才捨得將臉從紀清澤肩窩裏挪出來,微微支起身子,看着身下人緊繃的臉。他彎下腰親了親那單薄的、顫抖的眼皮,終於認真地開了口。
&清澤,小端方,我喜歡你。」
……
倘若要問高軒辰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紀清澤的,這問題怕是他自己也答不上來。初進天下論武堂沒多久,他心裏的小苗就開始發芽,只是那時候年紀還小,他自己的心意自己也不明白。只曉得看見紀清澤就想要欺負,又想同他親近。
而他們最初的親近,是從結對練武開始的。
武學一道,倘若永遠自己一個人操練,那就如同紙上談兵,縱然有再好的秘笈也無用。因此少年們剛學沒多久,武師就要求弟子們兩兩結對練武。
結對練武,自然要武學造詣、身手都相當的弟子在一起,你來我往,互相切磋,互相學習,才能夠共同進步。要不然強者與弱者結對,三五招內就見分曉,兩人都難有所領悟。
月初一的頭一堂課,是孟威的課。他讓少年們排排站開,目光巡視一圈,點了頭兩個人:「紀清澤,高軒辰,你們兩個先出來。」這兩人都是一種少年裏最出眾的,從前又都是拿劍的,是最適合互相學習的對手。
高軒辰高高興興地出列,紀清澤似乎有些不大情願,但既然武師點名,他也不好推脫,就被高軒辰拉走了。
高軒辰迫不及待地撿了一條長棍,道:「小端方,咱倆比劃比劃?」
紀清澤不動。那邊孟威還在點人,不過讓他們先出列侯着罷了,一會兒或許還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