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提着一個昏黃的小燈籠,往前走,葉秋兒跟在後面,若是離他稍微遠一點,腳底下便全黑了。
這小燈籠只等照亮巴掌大的地方,四周究竟是什麼情,葉秋兒根本無從知曉。
葉秋兒忍不住問那小童:「你們又不是沒有蠟燭,為什麼不點燈?」
小童撇了她一眼,回答的也很乾脆:「不該問的別問。」
吃了閉門羹,葉秋兒也沒有氣餒,仍舊喋喋不休:「你們坊主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長得是美是丑?」
小童仍是什麼都不說,於是葉秋兒改了激將法:「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個大胖子。」
「才不是,我們坊主長得特別漂亮。」說完他捂住嘴,好像不小心說了什麼天大的秘密一樣。
之後,不管葉秋兒怎麼問,他都只顧埋頭走路,什麼都不說。
腳踩在破舊的樓梯,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一看是一個老樓。
葉秋兒心裏也是充滿了好,她不知道這紅豆坊的坊主為什麼要住在這樣一個地方?又為何總是刻意製造神秘感。
小童把她帶到二樓之後,便吹熄了燈火,然後匆匆離去。
葉秋兒想喊他,卻發現他已經消失無蹤,想必是經常幹這種事。
葉秋兒嘆了口氣,真是一對怪的主僕。然而,她還沒反應過來,四周突然燈火通明。葉秋兒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身在一個蛛遍結的死人堆里。這裏到處都擺滿了黑漆棺材,有的棺材蓋還沒有蓋,裏面躺着一具枯骨。
再看四周,凌亂的蒲草,厚重的蛛,橫死的屍首,只怕膽子再大的人看到這一幕也要被嚇得連聲尖叫了。
葉秋兒環顧一周,臉色平靜到沒有一絲波瀾。甚至眼波都沒有動一下。
房子有出暗格,裏面的人能清楚觀察到裏面的動靜。看着這小姑娘沒有任何反應,等待她出醜的小童失望極了。連坊主也微微吃驚。這小姑娘有如此定力,果然不簡單。
他正想,按動機關讓這些骷髏都動起來,看這回她還能不能這淡定。
沒想到,突然之間,有一雙眼睛竟然透着這暗格,幾乎望到了他心裏。那一刻,他竟然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
不可能啊,這裏可是暗室,而且這暗格又非常的小非常的隱蔽,不可能被發現的。
可下一秒,他的這份自信全部被打垮了。
「坊主,待會兒你是不是準備讓這些棺材骷髏都動起來,然後跟我切磋切磋啊?」她緊緊盯着那小洞,篤定後面必定有人,「我勸坊主還是放棄吧。這種小兒科,我三歲不玩了。」
坊主登時有些意興闌珊,以前這可是嚇人必備,律師不傻的武器。沒想到遇到她,似乎成了小孩玩的把戲。而且她的語氣極為不屑,似乎在嘲笑他只會這些把戲。
真是個難對付的女人。
坊主也不再故弄玄虛,從暗室走了出來。
他打量着葉秋兒,葉秋兒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着他。身長七尺,胖瘦適,舉手投足間有種說不出的孤傲。想必是自命清高慣了。再看那張臉,髮髻輸得一絲不亂,面簡單挽着一個髮簪。雖然簡單,卻能看出此人一定是一個做事嚴謹,且追求品質的人。因為,這跟髮簪雖然款式簡單,卻價值連城,只怕龍城的皇子都未必戴的起。
只是,這人還十分謹慎小心,雖然出現了,卻還是帶着一張銀質面具,把眼睛和鼻子隱藏在了後面。只露出一張薄薄的嘴唇,微微勾起一角,似笑非笑。
「姑娘真是聰明,那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坊主目光緊緊盯着她,「不知道姑娘今日來,所謂何事?」
葉秋兒想起慕容灃仍舊生死未卜,神情不由得凝重起來:「我要問,這龍城的醫學聖手現在在何處?」
原來是求醫的。坊主微微一笑:「我們紅豆坊有坊的規矩。你可願意接受?」
葉秋兒擰眉:「什麼規矩?」
「成為坊之人,從此為坊主所驅使。」那人語氣很淡,似乎不在乎她會不會答應。可天知道,他心有多緊張。其實,這都是狗屁的規矩,只要他想告訴別人,能告訴別人,不想告訴別人,是讓命留下,也別想讓他說一個字。
對着這個女人,他心裏竟有種說不出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