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邢御史離去的背影,喬昭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父女重逢,邢御史的態度未免太冷淡了些。
思及此處,喬昭心中一跳,快步折返回去走到靜娘的房門前,輕輕扣了扣門。
裏面無人回應。
「貞娘姐姐,你在裏面麼?」喬昭喊了一聲。
裏面依然悄無聲息。
喬昭加大了力氣敲門:「貞娘姐姐,我進去了。」
她不再遲疑,猛然推開了門。
門吱呀一聲打開,貞娘懸在房樑上,單薄的身體如風中的垂柳,來回搖晃。
「貞娘——」喬昭面色大變,飛奔過去抱住貞娘的雙腿。
她力氣小,根本不可能把貞娘放下來,只得死死抱住貞娘的腿喊道:「靜娘,靜娘——」
裏間的靜娘聽到動靜揉着眼睛走出來,一見貞娘懸在樑上,發出短促的一聲叫便暈了過去。
喬昭急得汗如雨下,勉強騰出一隻手來拿起掛在頸間的骨笛吹響。
清越悠揚的笛音響起,邵明淵面色一變,片刻後飛奔而至。
「庭泉——」喬昭抱着貞娘雙腿,臉色慘白。
邵明淵抽出腰間匕首把繩索割斷,放貞娘下來。
喬昭立刻給貞娘施救。
這麼會兒的工夫,池燦等人都趕了過來。
邢御史背手立在外邊,冷眼旁觀。
貞娘嚶嚀一聲醒了過來。
喬昭面露喜色:「貞娘姐姐,你醒了。」
貞娘眨眨眼,眼珠微轉瞥見邢御史,如針扎般跳了起來,推開喬昭對着牆壁撞去。
楊厚承手疾把貞娘拽住,納悶道:「邢大姑娘,好端端幹嘛尋死覓活啊?」
「楊公子,你放開我——」貞娘掩面嚶嚶哭泣。
「沒事吧?」邵明淵低聲問喬昭。
「我沒事。」喬昭搖搖頭,見冰綠與阿珠趕過來,忙吩咐道,「把兩位邢姑娘扶到裏間去。」
靜娘還在昏迷中,冰綠力氣大,彎腰就把靜娘抱了起來。
阿珠去扶貞娘,卻被貞娘推開:「你們不必管我了,見到父親平安歸來我已經沒有遺憾,可以安心去了……」
見貞娘眼中死志堅決,喬昭心中一沉。
誰也不可能十二個時辰不眨眼盯着貞娘,如果她抱了必死的心,出事是早晚的。
貞娘先前明明很是堅強,為何忽然變成這個樣子?
喬昭不由看向邢御史,見他看到兩個女兒一個自盡一個昏倒卻無動於衷,隱隱明白了。
冰綠把靜娘抱進去後走了出來。
「冰綠,與阿珠一起扶邢大姑娘進去,好好陪着邢大姑娘。」喬昭吩咐道。
此處畢竟是女子住處,見喬昭安置好了貞娘姐妹,邵明淵等人抬腳離開。
「邢大人不去看看邢姑娘她們麼?」喬昭走到邢御史面前問。
邢御史面色緊繃,淡淡道:「這個不勞黎姑娘操心。」
喬昭揚眉冷笑:「我也不想操心,只是兩位邢姑娘好不容易逃離魔爪,看到邢大姑娘忽然要尋短見很是心痛,想問一問邢大人究竟是為什麼?」
邢御史深深看了喬昭一眼,反問道:「為什麼?黎姑娘年紀雖小,卻也是讀女訓長大的官宦之女,難道不知道為什麼?」
喬昭冷笑:「我真不知道為什麼。」
為了所謂的名節,就要逼親生女兒去死嗎?她的兩位父親都不是這樣的人!
邢御史遮住眼底的嘲諷,冷冷道:「黎姑娘特立獨行,確實與尋常女兒不一樣。」
這話諷刺意味頗濃,邵明淵聽得眉頭一皺,淡淡道:「本侯的未婚妻,自是與眾不同。」
邢御史微怔。
他冷眼看着喬昭與邵明淵舉止親昵,自是看不順眼,沒想到他們是未婚夫妻?
池燦深深看了邵明淵一眼,懶洋洋道:「要我說,特立獨行的是邢大人才是。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當爹的逼女兒去死的。」
「池公子此言差矣,我是她們的父親,當然疼愛她們。但她們被倭寇糟蹋了清白,本該以死保住尊嚴,如何能繼續苟活於世?」
「被倭寇糟蹋了清白,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