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五與江遠朝對視,二人的視線仿佛能碰撞出火花,令氣氛更加劍拔弩張。
在這一觸即發的時刻,少女的輕笑聲響起:「我有話說。」
江五與江遠朝一同看向喬昭。
喬昭上前一步。
江遠朝嘴唇翕動,欲言又止。
喬昭看也不看他一眼,偏頭看着江五:「你說老天站在江指揮僉事這邊,是覺得江大都督該死嗎?」
「你住口!」江五直接拿刀指向喬昭。
刀尖明晃晃對準喬昭的臉,江遠朝伸手向江五手腕抓去,二人立刻纏鬥起來。
喬昭冷眼旁觀打在一起的二人,面上依然一派平靜。
她問了那句話,江五就惱羞成怒,這樣的反應還真有意思。
自從與李爺爺學了催眠之術,她漸漸有所領悟,有時候一個人下意識的言行會暴露出他真實的想法。
不管江五表現得多麼悲痛,又是多麼義正言辭要揪出害死江堂父女的兇手,可他無意中說的話卻騙不了人的。
江五對江堂並沒有那麼尊敬。
江遠朝與江五的功夫皆是江堂教導的,二人纏鬥了好一會兒才分出高下。
江遠朝一手抵住江五手臂,冷冷道:「江五,義父可沒教過你拿刀對準一個小姑娘。」
雖然落敗,江五卻並不在乎,冷笑道:「怎麼,十三弟心疼了?」
少女清冷的聲音響起:「你的嘴這麼賤,正常人大概都想要教訓一下的。」
江五猛然看向喬昭:「小丫頭,沒人告訴你少說話才能活得長久嗎?」
「我只知道少說話就要被人把屎盆子扣在頭上了。江五爺,你這樣又當人證又當青天大老爺,合適嗎?」
江五被問得一怔。
喬昭彎了彎唇角,語氣淡漠中並不掩飾鄙夷:「江五爺一把年紀了,難道不懂得做人的道理?要麼你就老老實實當人證,審問江指揮僉事的事交給別人來。你要是想當青天大老爺為江大都督父女伸冤,那這人證就不合適再當了吧?」
喬昭說着,緩緩掃過眾人,淡淡道:「總不能你張口說看到江指揮僉事毒殺了江大都督,轉頭再做主把江指揮僉事抓起來。要是這樣也行,那你豈不是想抓誰就抓誰了?」
「你……牙尖嘴利!」江五看向喬昭的神情越發陰冷。
江遠朝輕笑出聲:「我覺得黎姑娘說得很有道理。」
喬昭冷冷掃了江遠朝一眼。
江遠朝笑意頓止。
喬昭抬手把垂落的碎發抿至耳後,不急不緩道:「當然,江五爺雖然做得不妥當,既然牽扯到我身上,那我還是要澄清一下的。元宵節那日,我和未婚夫相約逛燈會,我們一直在一起,江五爺何不把我未婚夫請來問個究竟?」
江五微怔。
正月十五那一晚,他是親眼看到江十三與黎三姑娘在一起的,絕不會有錯,這也是他命人把黎三姑娘帶過來的原因。
他可不認為未婚妻與別的男人私會,冠軍侯還能無動於衷。
毀了冠軍侯的親事,即便這一次江十三能逃過,從此以後也會被冠軍侯視作眼中釘。
「呃,我想起來了,我未婚夫正好就在貴衙門做客呢,江五爺何不把他請過來問一問?」
見江五不說話,喬昭笑了:「還是江五爺怕謊言被拆穿,不敢對質?」
「去一趟衙門,請冠軍侯過來!」江五沉着臉吩咐親信。
江十一站了出來:「冠軍侯不能出來,他還沒有經過審問。」
江五太陽穴突突直跳,有種要抓狂的感覺。
明明一切盡在掌握,為什麼自從這個小丫頭一開口就隱隱有失控的感覺?
「十一弟,我都說了,冠軍侯與義父的死無關,你不要一意孤行,置錦鱗衛的前程於不顧!」
義父已死,將來錦鱗衛無論誰掌控大權,得罪了冠軍侯這樣的人物都沒好處,要知道還有東廠那些身心皆殘的玩意兒虎視眈眈呢。
「我只要查明義父死亡的真相!」江十一不為所動,冷冰冰道。
江五暗暗咬牙,江遠朝眸光深沉,江十一面無表情,一時之間錦鱗衛各有心思,氣氛頓時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