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小鎮,青磚綠瓦,風景如畫。
邵明淵領着喬昭直奔葉落信中所說的住址。
那是一處掩映在花木間的二層小樓,樓下用籬笆圍成院子,散養的雞鴨悠閒踱着步,便如小鎮恬淡的氣氛。
邵明淵走到半途停下來。
「怎麼了?」
「沒有人。」
喬昭有些失落,猜測道:「會不會出門看診去了?」
儘管是隱居,但喬昭知道,李神醫對醫道的追求是永無止境的,而醫術的提升離不開經驗的積累,那麼就要多看診,接觸形形色色的病患。
正說着,隔壁有人探頭:「你們找誰呀?」
說話的是個五十歲上下的老婦,雖然到了這個年紀,依然能看出南方女子的柔婉。
老婦鬢邊甚至插了一朵盛開的淡黃色薔薇。
喬昭露出笑容:「大娘,我們找這裏住的人。」
「你們是什麼人?」老婦目光帶着警惕。
「住在這裏的人是我爺爺。」
老婦一聽臉上多了笑模樣:「原來是這樣呀,他們去鎮尾張家了,他家小兒媳要生了。」
喬昭愣了愣。
李爺爺還真的開始給人接生了?
老婦仿佛感到了喬昭的疑惑,解釋道:「張家小兒媳難產,人已經不行了,張家小兒子不認命,這不就把李大夫給請去了,非說李大夫是活神仙,能救命……」
眼見老婦有滔滔不絕之勢,喬昭忙道:「大娘能帶我們去張家嗎?」
老婦忙擺手:「我這不方便去,不然早去了。你們就往鎮尾走,看到好多人圍着看熱鬧就是他家了。」
「那多謝大娘了。」
老婦睇了喬昭一眼,一邊往回走一邊道:「謝什麼。不過小娘子叫我大娘可不合適,就叫我王奶奶吧。」
喬昭:「……」這大娘有點奇怪!
二人辭別了老婦往鎮尾走,果然很快就看到許多村民圍在一戶人家外面議論紛紛。
「這張家小子真是胡鬧啊,人都咽氣了,怎麼還讓李大夫進去呢,李大夫又不是穩婆。」
「就是啊,女人生孩子,怎麼能讓男人進去,何況現在人都沒了……」
很快裏邊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喊聲:「烈酒呢?不是說讓你把烈酒拿來!」
喬昭與邵明淵對視一眼。
「是李爺爺。」喬昭低聲道。
「你幹什麼,為什麼對着我媳婦動刀子?不許你碰她,她還活着呢!」男子嘶聲力竭的喊聲傳來。
緊跟着就是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
喬昭心中一緊,趕忙擠了進去,正見到李神醫被一名濃眉大眼的年輕男子往外推搡。
守在門外的葉落見了上前阻止,李神醫怒不可遏道:「直接把這小子給我丟出去!」
葉落面無表情抓起年輕男子扔了出去。
「李爺爺——」喬昭見李神醫要往裏走,不由喊了一聲。
李神醫身子一頓,猛然轉頭,看清是喬昭後沒等她再有反應,便沖她擺擺手:「昭丫頭來得正好,跟我進來!」
「庭泉,那我先過去了。」喬昭提起裙擺跑了過去。
「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闖進我家?」年輕男子對着緊跟上來的邵明淵吼道。
年輕男子的家人見邵明淵氣度不凡,又震懾於葉落剛剛的能耐,用力拉住想衝過來拼命的兒子。
「爹、娘,你們攔着我幹什麼?那老頭子要對春花動刀子啊!」
「四娃啊,由着他們去吧。大夫是你叫來的,現在春花母子已經沒了,最差了還能怎麼樣呢?」年輕男子的母親老淚縱橫道。
鎮上人都知道,幾個月前來此落腳的兩個老頭子可不好惹,倒不是兩個老頭子有什麼本事,而是默默跟着的那個年輕人手勁大得嚇人,但凡有對老頭兒不敬的,統統都被他扔了出去。
「不行,我不能讓春花被他們這麼糟蹋!」年輕男子拼命掙扎。
邵明淵瞥他一眼,淡淡道:「你安靜點,或許還沒那麼糟。」
許是被邵明淵氣勢所震,年輕男子掙扎一停。
喬昭走進產房,便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