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脹痛越來越厲害,黎皎咬着下唇,輕輕按住腹部。
怎麼回事?莫非是吃壞了肚子?
面對着年輕俊美的琴藝先生,要去淨房這種話她一個姑娘家是打死也說不出口的。
黎皎忍得辛苦,腹痛如絞,每一刻都無比煎熬,一顆顆冷汗直往下滴,直到不雅的聲音響起,臉色頓時慘白。
完了,這聲音是她發出來的?
正羞憤欲絕之際,黎嬌已經站了起來,面色通紅,連話都未說一句就捂着肚子沖了出去。
二妹?
黎皎錯愕了一瞬間,立刻站了起來,匆匆對琴藝先生道:「先生,二妹許是不舒服,學生去瞧一瞧」
等不及琴藝先生應允,向來穩重溫婉的大姑娘就匆匆追了出去,留下雲裏霧裏的琴藝先生看向其他幾位女學生。
三姑娘與五姑娘毫無異樣,四姑娘鐵青着一張臉,六姑娘淚眼汪汪,一副糾結痛苦的表情。
今天這些學生是怎麼了?
想到先前那不雅的聲音,琴藝先生忽地瞭然。
學生們這是吃壞了肚子?
年輕的琴藝先生跟着尷尬起來,忙道:「既然二姑娘不舒服,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吧。」
琴藝先生抱着琴匆匆走了。
他這一走,六姑娘黎嬋立刻站了起來,甩下一句「我去淨房」,旋即就消失在門口。
四姑娘黎嫣沖喬昭勉強一笑:「我去看看。」
轉眼間,琴房內只剩下喬昭與五姑娘黎姝。
喬昭神色淡淡,低頭隨手撥弄了一下琴弦。
五姑娘黎姝暗暗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氣喊道:「三姐。」
喬昭側頭,唇邊掛着淺淡笑意:「嗯?」
迎上她波瀾不驚的目光,黎姝忽地忘了該說什麼。
難道要問三姐,為何大姐她們都吃壞了肚子,獨獨她們兩個沒事?
她可是跟着三姐行事,只吃了銀絲花卷的,這豈不是說三姐早就知道那些飯菜有問題?
五姑娘黎姝越想越糊塗了。
三姐如何得知飯菜有問題?是無意中發現有人往飯菜了放了東西?這應該不可能,西府的姐妹一早過來就都沒離開過學堂,難道說是用飯時被三姐察覺的?這更不可思議了,三姐當時明明一口沒吃。
東府女學的小廚房因是專給姑娘們設的,素來仔細,不可能出現用了變質食物的情況,要是有人吩咐廚子往飯菜里下藥,那個人非二姐莫屬,可偏偏二姐吃得比誰都多。
「五妹喊我有事?」喬姑娘聲音溫和。
黎姝聽在耳里,卻好似一個驚雷乍響,猛然回過神來。
不想了不想了,管它是怎麼回事,反正以後跟着三姐混就對了!
素來謹小慎微的少女小心翼翼揚起一抹討好的笑:「我是想告訴三姐,今天三姐戴的頭花真好看。」
喬昭啞然失笑。
她發間只簪了一朵玉蘭花,白中透綠,再素淨不過了,何來好看一說?
黎府幾位姑娘中,唯一庶女出身的五姑娘倒是個心思細膩的。這樣的人,懂得明哲保身,自然不會冒冒失失找她麻煩。
喬昭便露出真切的笑來:「五妹慧眼。」
她不再多說,收回目光落在面前的古琴上。
黎姝心中一動。
三姐果然是知道的!
琴房裏安安靜靜,喬昭素手輕抬,隨意彈奏起來。
她沒有依着任何譜子來,微垂眼帘信手彈着,黎姝卻漸漸聽痴了。
她仿佛看到屋檐下精緻的籠子裏鳥兒輕輕揮動着翅膀跳來跳去,調皮地躲避着旁人的逗弄,終於籠子打開,鳥兒一飛沖天,越飛越高,越飛越高,直到再也看不見,只剩下碧藍的天與潔白的雲,年年依舊,任人仰望。
直到幾個丫鬟婆子湧進門來,琴音才戛然而止。
黎姝一看領頭的婆子,臉色不由發白。
是嫡母身邊的王媽媽!
王媽媽走過來沖喬昭草草行了一個禮:「三姑娘,五姑娘,二姑娘幾人吃壞了肚子,驚動了夫人,夫人請您二位過去問話。」
「問話?」王媽媽表現得很急,喬姑娘卻不疾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