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卻不失奢華的房間裏,厚重的黑色窗簾遮擋住了窗外的明媚陽光,略顯昏暗的光線中,隱約的露出床單皺皺巴巴的一角和一條白皙修長的美腿。
顧子語輕淺規律的呼吸着,睡得很香很沉,不施粉質的五官,雅致精美得好似大自然最得意的藝術品。
突然,她被一陣劇烈的搖晃感粗暴的震醒,緊跟着,一道夾雜着濃濃怒氣的男人聲音從她頭頂呼嘯而來,「你怎麼會在我的床上?!」
顧子語感覺不太真切,男人?她的房間裏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東西?
慵懶的掀開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暗色系的天花板,這深沉的風格一看就知道不是她的臥室了,那這是哪裏?
繼續轉動水漾的美瞳看了看四周,還真有一個男人,很美,美得精緻,美得陰柔,美得狠厲。此刻,他正挑着他那雙類丹鳳的狹長眼眸極度不友善的瞪着她。
這是什麼情況?
這個男人又是誰?
她怎麼還睡在他的胸膛上了?
顧子語有一瞬間的迷惑,旋即,她就想起來了……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了酒,從酒吧出來準備回家的時候險些被這個男人的車撞上,後來,男人把她塞進了車裏,再後來……頭好痛,她想不起來了。
所以……他們發生了一夜情?
這應該不能算是一個問題,這樣的相遇就像是複製粘貼出來的狗血連續劇,結局都是千篇一律的朝着食色性也的方向發展,不可能再生出什麼新鮮花樣。
而且,這個長相雖然俊美但又一眼就能看出絕對不是善茬的男人也不可能會把她領回家來純睡覺,再說了,純睡覺能把床單睡成皺得跟老太太的臉似的,找不到一塊光滑的地方;還能讓她腰酸背痛四肢無力,從頭到腳都是滾床單的後遺症?
顧子語越發頭痛了,一半是因為宿醉,一半則是因為遺忘了午夜劇場關鍵的下半部;她的小胳膊小腿也痛,而這,顯然就全是一夜放縱的惡果了;不過這些,都還不是她最痛的地方
顧子語琥珀色的星亮眸子因為那個最痛黯然一沉,略顯僵硬的從男人健美的胸肌爬了起來。她的心情很糟糕,雙手心不在焉的滑了,恍惚之間,她好像感覺到她的手肘頂在了男人的肋骨上,還好像聽見了類似骨折的聲音。
不過,這些她都不在意了,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離開,離開這個地方、這個男人,離開所有的雄性生物
身後傳來兩束穿透力極強的憤怒目光,莫思文輕微帶點丹鳳的眼裏涌動漸漸瀰漫的陰霾,臉上的表情也是駭人的,那是種狂風暴雨來臨前的序言。
爬上了他的床之後,她想就這麼若無其事的離開?
不可能!
「站住!」他冷冷的喝斥。
顧子語本來就渾身乏力,站得不夠穩當,被莫思文這低沉卻又極具爆發力的嗓子一吼,直接就和地毯親吻上了。她略顯狼狽的坐起身來,回過頭憤懣的瞪了莫思文一眼,瞳孔里跳躍着嚓嚓作響的火花——她生平最痛恨的就是這種命令的口氣!
「你想幹什麼?」顧子語按捺住怒氣問。由於克製得十分困難,她那股桀驁慣了本就不輕易出現的忍耐意志非常不堅定的動搖,連帶身體也開始輕微的晃動。
「你快暈了。」莫思文說這話的時候語調是平和的,聽不出來是疑問還是陳述。不過,他是善意還是惡意,卻是顯而易見的,因為他接下來又分秒必爭的說完他的後半句:「我不管你是暈還是死,走之前先把我的床單洗乾淨。」
顧子語的大腦系統瞬間死機了,整個人呈雕像狀呆滯了好幾秒鐘,之後才十分艱難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嘴巴也非常難得的不雅觀的張成了能塞下一個雞蛋那麼大的橢圓形狀,一顆腦袋不受控制的連連搖頭,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
這位先生不!這個畜生剛才說了什麼?
洗床單?
她是不是幻聽了?
結果不是,莫思文真的三下五除二把床單扯了下來,扔在她的腳邊。然後,再穿過鏤空的屏風,去到和臥室相連的衣帽間裏專門存放床單被褥的柜子裏拿出另外一套,慢條斯理的鋪上。鋪好了之後,又像個皇帝一樣背靠枕頭,兩手環抱在胸前,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坐在地板上的她,頤指氣使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