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手上的動作也不見停。
看着被匕首切下的後腿肉,她也沒有直接就往嘴裏送,而是抬頭看着岑夫人,繼續道:「說吧,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
岑夫人沒有急着回答。
遲霜見狀,只是聳了聳肩,開始慢吞吞的享受毫無美味可言的烤兔肉。
畢竟沒什麼佐料,吃進嘴裏也就一股子腥膻味兒,岑夫人勉強吃了些,就將還剩了大半隻的烤兔放在了一旁。
遲霜還在神色悠哉的享受着。
她沒有味覺,在吃的這方面,早就斷了追求。
岑夫人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遲霜,我想拜託你今後能幫我照顧雲兒。」
雲兒就是岑夫人的女兒,姓楚,今年不過十歲。
遲霜抬起頭,看了看岑夫人那才四十出頭卻已經蒼老得如同古稀之年的猙獰面容,又緩緩地低下了頭,輕笑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岑夫人見她如此,臉上溢出一絲苦笑,嘆道:「我都已經到了如此行將就木的地步了,你又何苦這樣苦苦追問!」
她說話時候的聲音就像是從枯屍身上發出來的一般,沙啞又難聽,語氣仿佛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遲霜聽見她這樣的聲音,絲毫不覺得意外或是害怕。
她就像是已經習慣了一般,神色淡漠而又愜意,淡淡道,「我以為你會讓我幫你報仇呢。」
她說着,將手裏的匕首隨意的在地上用枯葉蹭了蹭,然後拿在手裏來回擺弄着,同時抬頭看着岑夫人。
她的神色未見半分變化,語氣卻分外冰冷,「怎麼,你堂堂坊的坊主直言拒絕齊王之邀後卻被慘遭追殺;坊因此被齊王派人盯了不得輕舉妄動;楚雲兒更是險些被人設計暗害,不得不隱匿行蹤;我還因『踏雪無痕』而被人苦苦逼迫,你就打算這麼放手直接走了?!」
岑夫人看着火堆對面的遲霜,想要從她眼中看出一絲感情,一絲同情,哪怕是一絲可憐,卻終究是無功而返。
這世間心硬心冷之人有不少,遲霜大概便算一個。
岑夫人以前不知道,但現在……也只能怪自己明白得太晚。
知道自己的要求遲霜不可能就此答應,岑夫人只好再次沉默。
遲霜見她沉默卻笑了起來,清靈的聲音仿若是涓涓細流,悅耳動聽:「我知道你的打算是什麼,也沒打算阻攔。」
她看着岑夫人,臉上的笑很是耐人尋味,「只是,岑夫人,你覺得你還能堅持幾天?」
岑夫人聞言,頓時渾身一震。
遲霜又道:「你也明白,我這一路沒和你計較你跟你徒弟當年給我使的那些絆子,拼死趕活的在把你往白雲鎮送……」
說到這裏,她的語氣微頓,似在斟酌話語,同時不忘隨手從旁邊取過枯枝丟進火堆。
她沉吟了小半響才繼續說道:「就算我能在齊王的眼皮子底下把你全須全尾的送到白雲鎮,但你能保證自己可以活到那時候嗎?」
兩百年前的中原九州本是一家,但隨着前朝的國土分裂,直接一分為二,立了南梁和北晉兩朝。
中原九州也隨之分裂,中原還是中原,九州卻被一分為三,其中南北各佔四州,漓州因居九州中央,又是三面環水而起,因為遠離了前朝的分裂之爭,早已獨成一州,不受南北兩朝約束。
此時遲霜與岑夫人所處之地,便是漓州與南北兩朝分界之地的長木山脈。
而白雲鎮則在北朝的雲州,兩地相隔數千里,不提別的,就是用了專門的馬車出行,也需要折騰一個多月。
且不提前去白雲鎮要花多少的時間,單看眼下岑夫人被北朝齊王大力追殺,就已經昭示了一件事情:岑夫人不得隨意出入北朝國境!
遲霜如今帶着岑夫人這麼一路前去,根本不能打草驚蛇。
且自岑夫人重傷至今的半月以來,全是靠着遲霜的一身力氣在撐着,就算遲霜武功非凡,內力出色,也不可能一直都這麼不知疲累的趕路下去。
而以她們這樣一天走不了幾十里的速度,趕到雲州恐怕都是半年後的事情了。
更不要說岑夫人如今不僅身受內傷無法痊癒,她還飽受蝕骨散之折磨不得控制,日漸嚴重
第3章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