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七點黃金檔的電視上,已經小有名氣的安德魯又在侃侃而談:「正如我所料,泰國方面已經對對沖基金的惡意做空做出反擊,限制了他們做空資金的來源,並且用懲罰性的利率提高他們做空的成本。但此時要說對沖基金就此收手,恐怕還為時尚早,因為目前並不了解泰國方面在這幾天到底消耗了多少外匯儲備,同時也不清楚對沖方面到底準備了多少頭寸來衝擊泰銖。可以肯定的是,在未來的一個星期內,泰銖市場依然會受到強烈的衝擊,如果泰國方面能夠抵擋得住這一波攻勢的話,相信泰銖在一定時間內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在上一期的節目上,安德魯曾經預言過泰國將對目前做空泰銖祭出嚴厲的打擊手段,在他話音剛落後不久,泰國方面就如他所料的宣佈了兩項極為嚴厲的政策來對抗外匯市場的做空,頓時使安德魯名聲大噪,而atv也從善如流,再次請來了安德魯。
至於上一次請的那位股票分析師,則因為押錯了方向被電視台方面拋棄了。
沒辦法,金融界就是這麼現實,尤其是香港這個國際化的金融中心。一個幾乎全民炒股的社會,對於能夠準確預測市場的分析師的追捧是非常狂熱的。儘管安德魯所說的是宏觀經濟方面,但他將複雜的經濟學原理用簡單的語言娓娓道來,讓聽眾幾乎都明白是什麼意思,加上又「預測」正確,才讓他有更多露面的機會。
此時,已經不止是普通的投資者在關注atv的這個節目,還有部分基金經理也在電視機前準備聆聽安德魯的「教誨」。
「對不起,安德魯先生,我想請問一下,你們的天域基金也是避險基金嗎?」漂亮的女主持人及時地出聲打斷安德魯,問了一個電視機前觀眾都想知道的問題。
安德魯頓時一怔。低下頭輕咳了一聲,隨即抬起頭面色不自然地說道:「是的,我們是一家資產管理公司,投資的策略以對衝風險為主,也就是常說的對沖基金。」
對沖基金,也有翻譯為避險基金,這兩個概念是一個意思。
「那麼你們最近有沒有在泰銖上做些什麼?」安德魯話音剛落。女主持人就迫不及待地追問道。這句話自然也是觀眾最想知道的。
安德魯臉上的尷尬更濃了,在停頓了片刻之後,他才緩緩地說道:「你所說的這些都是商業機密,我完全可以不回答。但是在這裏我可以透露一下,我們天域基金並沒有在這次泰銖攻擊中做空一分錢,因為泰銖的幣值穩定不僅關係到一個國家的貨幣體系。更關係到成千上萬人的生計。我們和貪得無厭的華爾街不同,我們是通過提供資金給企業,促進他們再生產而產生更多盈利來實現雙贏。」
「那麼你們的投資人呢,對你們這種所謂的盈利模式滿意嗎?」女主持人依然不依不饒道。
對於這種咄咄逼人的追問,不僅是安德魯,就連現場的導演也有些摸不清頭腦,不明白這名主持人到底是怎麼了。他們又哪裏知道。這位女主持人最近正勾搭上了一位金融界的才俊,現在的這些問題正是那位才俊指使她這麼問的。
正所謂同行是冤家,當那位同樣也是做宏觀對沖策略的基金經理看到安德魯竟然預測對了泰國形式後,便有些不爽。他的基金一共只有一億美元的資金規模,這一次不知道從哪裏得到美國資本正準備大規模進攻泰銖的消息後,就押上了全部的身家,甚至還動用了兩倍的槓桿。
在聽到安德魯的分析後,他很是不以為然。要知道宏觀經濟學之所以深奧,就在於幾乎沒有一個人能說得清未來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因為經濟發展是一個不斷博弈的過程。結果泰國方面反擊的措施一出,他頓時損失慘重,還好船小好掉頭,在及時止損後他成功地出逃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馬克西姆以前的同事吉姆沃森。在經歷了人生巔峰打垮日經指數後,他開始四處遊蕩,但總歸還是在東亞這一塊。去年他來到香港,憑藉着以往金光閃閃的履歷。很容易地就募集到了一億美元的資金,甚至一時間在香港基金業中風頭無二。
經歷了慘重失利的吉姆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咎到安德魯的頭上,在他看來,如果沒有安德魯的提醒,泰國方面說不定不會出頭相關的措施。在他看來,bot完全就是一幫愚蠢無比的庸人組成的,根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