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番「至於能不能獲獎,那些都不重要了」當然只是漂亮話,蘇筱雅之所以參加這個比賽,為的就是拿冠軍。
這時看到第一排的評委表情不善,她不由得大為緊張。要是拿了低分,不但面子丟盡,還得去完成隋憶初那小婊砸的苛刻條件,嗚嗚……
主持人笑靨如花,婷婷裊裊地走上舞台,面向評委席說:「有請諸位評委老師做出點評,並出示評分。」
一個花白頭髮的評委開口了,他穿着繡着繁複花紋的寬大袍服,和顏悅色的,話語的內容卻是毫不客氣:「蘇筱雅同學,你的聲線和歌唱技巧都是不錯的,在創作歌曲上能別出心裁,這種創新性還是值得鼓勵的。」
「不過我要倚老賣老說上兩句,所謂歌為心聲,歌曲是表達我們內心情感的一種渠道和載體,但是這種載體也應該有着嚴格的規範。聖人云:不學詩,無以言。不好好學詩歌辭賦,連日常的交際都無法順利進行。從你的歌曲里,我聽得到充沛的情感,明白你有很多想要表達的東西。但是很可惜,因為你不懂詩,所以你唱的東西我完全無法理解。很抱歉,我只能給你4分。」
滿分是10分,4分就是不及格了,之前登台的13人中還沒人獲得這麼低的分數。
蘇筱雅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倔強地抬起頭不讓淚水流淌出來:「謝謝評委老師的指點。」
這名評委的咖位顯然很高,有不少人對他的話連連點頭。接下來又有幾個評委給出的分數也都不高,多是5分的,只有一個給了6分。
這時又有一名坐在第二排的評委開口,他梳着一個道士髻,身披道袍,年齡不小了,但看起來精神矍鑠,聲音也是中氣十足:「蘇同學的曲子是極好的,新意十足。雖然簡單,卻貴在能讓一般不通音律的人也能聽懂其中寓意。」
頓了頓,他接着說:「只是這歌詞方面,蘇同學確實是偷懶取巧了。藝術來源於生活,更應該高於生活。用白話文寫歌的,你不是第一個,當時音樂界就對此有定論,公認這種形式損害了歌曲藝術的美感,現在也不必要再多提。我給你7分,算是鼓勵你在作曲上的推陳出新,希望你能潛下心來研究填詞,不要再用這等白話文來玷污一首好曲子。」
一串淚水終於從蘇筱雅的臉上滑落,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般美麗。「謝謝評委老師的指點,」由於內心情緒激盪,又不想在舞台上將這種情緒發泄出來,她的聲音在刻意的壓抑下有一點點的沙啞,「一種全新的音樂,必然要有全新的歌詞來搭配,我不認為這是偷懶。您可以嘗試一下,如果用古風詩詞的形式來為這首曲子填詞,必然是不倫不類的感覺。」
那梳着道士髻的評委閉上眼睛思索了片刻,搖搖頭說:「那寧願不要這種音樂。」
蘇筱雅眼神堅定:「要我說,那寧願拋棄以往的條條框框。」
那評委似乎有點惱了:「那你創作出來的就是只俚俗民謠,稱不上是藝術!」
「那就不是藝術吧,」蘇筱雅淡淡地說,「只要有人愛聽,俚俗民謠也很好。」
那評委一時無言,只是不停地搖晃着腦袋。
出乎蘇筱雅意料的是,她的話一出口,台下竟然有人鼓掌叫好:「說得好!」「小雅,我喜歡聽你的歌,支持你!」
起初只是寥寥數人,但很快掌聲就蔓延到全場。雖然不是每個人都為她鼓掌,有相當一部分還是一副對她不敢苟同的表情,但也有小半觀眾選擇用掌聲來支持她。
蘇永明默默地看着,臉上浮現笑意。蘇筱雅敢於在台上和評委抗爭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但細想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蘇筱雅的身上一直有種堅韌的力量,平時不顯山不露水,都被掩藏在她那世界第一等萌物的外表下。一旦遇到事情,發作出來,就會令人吃驚不已,甚至說她是百折不回其實也不為過。
正是因為有着這種品質,地球上的蘇筱雅才得以年紀輕輕就成為國民偶像,無冕的天后。
蘇永明偷看郭青,見她也笑意盈盈,一雙妙目異彩漣漣,便知道她心裏肯定對蘇筱雅好感倍增。
仔細想一想,他不由得覺得好笑。地球上的郭青是蘇筱雅的鐵杆粉絲,埃厄斯世界怕也快變成她的粉絲了。
所以地球肯定和埃厄斯是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