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無論何憶左生活在哪個時代,像他這種擁有天馬行空想像力和極具跳躍性思維能力的人,都會被人視為怪胎,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出生的這片土地的修行人,只知道鑽研傳統,不懂得創新。所以,無論他找到的人是誰,他最終的結果都會是一樣,被人視之為一個神經病。
檔案從二十年前開始消失,看完所有的檔案之後,陳莫拿着那與原畫一比一比例的照片發起了呆。
世人先入為主的觀念,將一個天才變成了瘋子。
固步自封的學者,抹殺了一個開了天竅的神人。
毫不客氣地講,單從何憶苦提出的那諸多問題,就不難看出他將來的成就定會在他拜訪過的所有名師之上,可惜,沒有人發現,他們只是把他當成一個異類,一個腦子有問題的神經病而已。
天知道還有多少像何憶苦這樣的天才,被人冠以了神經病的稱號,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裏默默接受着別人對他的侮辱和嘲諷。
陳莫的心情越來越沉重,沉重到了壓抑的地步,他的呼吸都開始困難起來,為了能夠得到解脫,他不得不走出店門,借着那鋪天蓋地的雨水來讓自己平靜下來。
當手中的照片在風的作用下彎曲,當一滴滴雨水在照片上面綻放,陳莫的眉頭驀然緊皺了起來。
他像個神經病似地跑進了屋裏,雙目圓瞪地看着眾人叫道:「人們沐浴着白色的光芒行走,人們沐浴着金色的光芒沉睡,你們說,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人能夠給他答案,胡家仙不能,喬宗岳不能,就連覺離都不能。
陳莫激動地叫道:「是混沌,也是矛盾。他畫這副畫,是想能夠有人告訴他,到底什麼是黑,什麼是白。黑色的天空掛着的不一定是月亮,有可能是太陽。白色的天空中掛着的也不一定是太陽,也有可能是月亮。這是他的矛盾,也是他的混沌,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看待事物的方法和別人不一樣,他希望能有人給他答。但是他已經說夠了,也解釋夠了,所以他才給了傑朗大師這副畫,希望傑朗大師能夠給他解答!」
「陳莫,你該休息了。」胡家仙面無表情地說道。
陳莫有些病態地指着照片叫道:「不,我不能休息,就像他一樣,不能休息,因為還沒有找到答案,他必須得繼續走下去。就像這副畫的上半部分一樣,他必須得往前走!」
「陳莫!」胡家仙厲喝一聲。
陳莫一臉茫然地看着胡家仙。
胡家仙緩聲說道:「陳莫,你太累了,必須得休息。」
「我不需要……」
「陳莫,你需要休息,你已經……魔怔了。」
胡家仙打斷了陳莫的解釋,魔怔二字一傳入耳中的時候,陳莫整個人就傻在了原地。
喬宗岳和蔣開元還有蘇百味齊齊點了點頭。
胡家仙溫柔地說道:「陳莫,你陷得太深了,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你會瘋掉的。聽我的,好好睡一覺,接下來由我們去找他。」
陳莫着急地叫道:「你們找不到他的。這副畫向我們表達了很多意思,其中肯定有一點就是他的世界沒有黑白,只有數之不盡的問題。你們看到他畫的這些人了嗎?這些人不是別人,就是他自己,一、二、三、四……四十七個他自己!」
「精神分裂?」張忠琪失聲叫道。
「不是精神分裂,但是症狀差不多。他因為四十七世的記憶開始漸漸涌到腦子裏邊,所以他抓狂、所以他迷茫,沒有人理解他,沒有人幫助他,他只能是想辦法讓別人理解、想辦法讓人幫住。他是在……該死的,他是在讓我們阻止他!」陳莫說着說着就重新跑到櫃枱前面拿着何憶苦的檔案翻看了起來。
陳莫着重看得都是何憶苦提出的問題,比如輪迴是什麼,一個人應該如何知道自己前一世是什麼,前世與今生的關聯在哪裏,到底是因果影響了命運導致了輪迴,還是輪迴決定了因果從而導致命運。
看着各種各樣即複雜又矛盾的問題,陳莫的頭腦中似乎出現了一個人,一個被命運捉弄的可憐人。
親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去,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被人辱罵,虛心的求教卻換回嘲諷,認真的求學卻被視為搗亂。何憶苦是被人逼瘋的,是被他曾經視為大師、視為苦海明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