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啥鬼不鬼的,鬼是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獄的盲流、黑戶!我父母肯定不會混成那樣,所以連鬼都不會有,放心吧。呦,姨夫,您還親自來啦……正好,見見我將來的小舅媽,漂亮吧!」
洪濤沒等孫麗麗說完,就把她嘴給捂上了。太不會說話了,就算是無神論者,多少也得看點這方面的知識吧,怎麼能亂說呢。這時地上突然又出現了一個人影,回頭一看,是大姨夫。他是老派人,對鬼神比較忌諱,是最反對洪濤把父母骨灰埋在院子裏,索性也就別拿這個去騷擾他了,正好孫麗麗在呢,是轉變話題的不二人選。
「這姑娘是你小舅的對象?!」大姨夫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如果洪濤說是他自己的女朋友還倒沒這麼驚訝,是自己內弟的女朋友?這就太意外了。
「對啊,只是還沒見面呢,我這不正好要搬家嘛,帶她一起過去。」見到大姨夫這幅很失態的表情,洪濤當然明白他在想什麼,心裏這叫一個樂啊。
昨天那頓飯沒白請,不光找到一個好勞力,還把給小舅舅介紹對象的事兒給順手辦妥了。坑張媛媛有點難度,讓孫麗麗去頂一頂也沒啥問題,反正就是哄老太太高興高興嘛。孫麗麗也不在意這種任務,她不是也把洪濤照片寄家裏去冒充男朋友了,這方面的事兒她更容易理解。
「姨夫……」不過孫麗麗覺得洪濤家裏人都夠怪的,哪兒有一見面就問是不是真女朋友的長輩啊?但怪也的忍着,誰讓自己答應了呢,按照洪濤的說法,他那個小舅舅更各色,這時她才有點上了當的感覺,不過該走的過場也得走。
「哎……姑娘,你別跟着他一起叫我姨夫啊。……你看我這也沒啥準備,他嘴太嚴實了,一個字兒都沒提過你。」聽見這聲稱呼,大姨夫都快哭了。真是什麼人找什麼人啊,自己內弟的女朋友跟着外甥叫自己姨夫,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您說您來外甥家也不隨身帶個紅包啥的,明知道我和我舅舅都單身,女朋友隨時都有可能出現,還非空着手來。您就扣吧!咱趕緊走,找我姥姥要紅包去,我姥姥比我姨夫大方多了,你嘴甜點,老太太能把大金鎦子摘下來當見面禮。」看到自己的行李已經讓工人搬出去了,洪濤找了個藉口拉着孫麗麗趕緊撤,不能和大姨夫多聊,說多了就得露餡。
「經理,您這個外甥可夠絕的啊,把老家兒的骨灰盒埋院子裏,還幫着舅舅找女朋友,真不是一般人。不過這個女孩還真挺漂亮的……」看着洪濤和孫麗麗走出門,大姨夫身邊有個技術員忍不住湊了上來,碎嘴子哪兒都有。
「他就是活土匪!對了,這些家具你盯着裝車卸車,磕碰了我就讓他上你們家找你要賠償去。」可碎嘴子也得會看時機,該說的時候說,不該說的時候就得把嘴閉上,隨時隨地碎嘴子是要倒霉滴。
隔了十多年,再次回到自己曾經的家,除了親切感之外,還有一種陌生感。在這座三層小樓前面,洪濤愣愣的站了十多分鐘,看着兩個單元門裏出來進去了好幾個人,居然一個自己認識的都沒有,更沒有認識自己的。啥叫物是人非?這就是!房子還是那個房子,可是老街坊、老鄰居好像都不在了。
「哇哇哇……啊啊啊……阿巴阿巴……」啥叫現世報,啥叫當場打臉,這就是!就在洪濤想裝一裝惆悵、感慨的時候,東邊的樓門裏走出來一個中年婦女。她看到洪濤之後愣了一下,又走近了幾步仔細打量了打量,然後突然手舞足蹈的比劃了起來,表情還很驚喜的樣子。
「沒啦,都沒啦……我沒孩子,媳婦也沒有……您身體還不錯啊,我叔呢?」洪濤見到這個女人之後,也突然比劃着雙手說起了啞語,不過他這個啞語是兩用的,嘴裏一邊說,手上一邊比劃,標準的雙語。
這個中年婦女洪濤認識,從小就認識,她和一門一樓的另一家人都是聾啞人家庭,但孩子不是聾啞人,最大的比洪濤小兩三歲,還是女孩子,小時候並沒怎麼在一起玩過。不過這兩家的大人和洪濤父母接觸的挺多,他們很熱心,人也挺好,從來不會因為自己討厭而嫌棄自己。這不,只看了自己一眼,就把自己認出來了,這才叫老街坊啊,貼心!
聾啞人,尤其是半路失聰的,並不全是說不出聲來,只是由於沒了聽力,無法矯正發音效果,所以才不能說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