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玉熙宮。
陛下今日難得沒有打坐,而是召見了夏言。
這位陛下天資聰穎,善用權術,對於帝王之術頗有見解,深知皇權在乎於掌控。
黃錦在外侍候,接待了一位眉清目秀的男子進了殿,此時夏言正在同嘉靖說着什麼,看到顧維鈞進來之後,便開口說道:「還不快拜見陛下。」
顧維鈞依言行禮。
「倒是個極為英俊的後生,不錯,這漕運運輸方式改革之法,可是你想出來的?」嘉靖帝問道,此時顧維鈞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那是臣下與家妹商討而來的。」
嘉靖帝眉頭一皺,心中生出了幾分趣味,開口問道:「你的妹妹,倒是有趣。」
「家妹對於四書五經之外的雜學十分喜愛,所以多有研究。」
此時黃錦趕忙給顧維鈞使了個眼色,顧維鈞會意,趕忙開口說道:「說來倒是很巧,家妹四年前曾經被人販子拐走,流落到了京師,多虧黃公公相助,這才得以歸家。」
說來也真是巧合,顧綰在四年前,確實被拐走過,可是非常幸運的自己跑回來了,而且也未曾到過京師,黃錦隨侍嘉靖多年,自然知道這位陛下的性格,早早已然安排好了。
太倉那邊的諸多事情,也已經安排妥當了。
此時嘉靖帝看向黃錦,黃錦笑了笑說道:「這小丫頭一是來京師看奴婢,二來也是求奴婢推舉這項改革,只是奴婢愚笨,只當這是小丫頭一時興起之作,就沒當真,卻沒有想到竟然如此重要。」
黃錦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你這老奴,當真不識貨。」
此時顧維鈞適時說道:「臣下與家妹幼年生活在太倉城之中,倒也未曾見過漕運諸事,只是後來家道中落,流落於貧苦之地才了解到太倉漕運工的艱苦,時常見之,又時時誦讀聖人之書,不禁心中多有感慨,與家妹思索實踐之下,才斗膽像蘇州各家船運商行推廣此項方法。」
夏言拿出一份簡報,對着嘉靖的說道:「陛下請看,這乃是蘇州幾家船運商行的明細賬,確實效率大大提高,如若運用到糧稅漕運之中,效果尤為可觀。」
朝廷政務其繁瑣程度,自然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此法局限性十分明顯,只適用於江南一代,而且前期耗費錢財巨大,所以此次也只是淺談輒止。
顧維鈞也只在這位陛下上前說了幾句話,便告退了。
此時大殿裏便只剩下嘉靖與黃錦。
「此子與顧鼎臣?」
「倒是遠親。」
「叫什麼來着?」
「顧維鈞。」
黃錦心中暗道,他對這位乾女兒已然算是仁至義盡,能讓陛下記得名字的人,這會試也就沒差了。
時間匆匆,轉眼之間草長鶯飛,陽春三月以至。
顧綰換上輕便的春裝,隨顧維鈞到外踏青。
春闈將至,顧綰自然要拉着顧維鈞出去放鬆一下,以免神經過於緊張,考試之前放鬆一下,卻也不是沒有道理。
兩人乘車來到燕山腳下雁棲湖。
京郊燕山腳下雁棲湖,位於響水湖附近,北臨雄偉的萬里長城,南偎一望無際的華北平原,雁棲湖水面寬闊,湖水清澈,每年春秋兩季常有成群的大雁來湖中棲息,故而得名。
詩云:「風翻白浪花千片,雁點青天字一行。」便應該是如此景象。
顧綰站在大湖之旁,清風吹來,不覺一陣心曠神怡。
她轉頭問道:「哥哥覺得如何?」
「蒼茫壯闊,倒是與南方截然不同。」
兩人坐在湖邊小亭之中,看到這美景,卻也不錯。
只是此時,一男子走入小亭,看着身形壯碩,卻也不在意此間還有女眷。
「在下林肖琮,娘子可還記得在下?」
顧綰抬頭,便看到那日雪中相助的人,正要開口說話時,卻被顧維鈞打了岔。
「這位是?」
林肖琮這才想起,自己此番確實有些失禮了,便趕忙對着顧維鈞說道:「在下林肖琮,字覓端,前些時日受過娘子的恩惠,今日偶然見到,實在是有些唐突了,失禮。」
顧維鈞看向顧綰,顧綰點了點頭,看着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