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這一聲哭泣,倒是把侍候他的小丫頭給招了過來。
小丫頭看起來瘦瘦小小的,看到小娃娃這般模樣,頓時嚇到了,趕緊跑過來,拿出手絹給這小娃娃擦臉,小娃娃一張小臉哭的像個淚人,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顧綰不禁有些無奈,這小丫頭看了顧綰和任萱兒一眼,趕忙說道:「兩位小姐,實在是對不住了,我們家少爺年少不懂事,時常惡作劇,求您不要告訴別人,要不然小少爺又該受罰了。」
小丫頭帶着小娃娃走了。
任萱兒看着小娃娃的背影,便忍不住開口說道:「這孩子真是的,我還未曾見過如此頑皮的孩子。」
顧綰笑了笑,此時她下半身都是泥,自然要趕緊回去換身衣服,要不然黏糊糊的感覺十分不好受。顧綰回二樓換了衣服,剛剛出來,便被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小少年給請住了。
那小少年說話的時候,梨渦隱現,倒是十分的可愛。
「這位便是表姑姑吧,我是潘霖的幼弟潘啟明,姑姑叫我啟明就好。」
「啟明?啟迪明智,開化四方,名字不錯。」
顧綰一向很喜歡可愛聰明的孩子,所以不禁對着小傢伙微微一笑,小小少年對着顧綰行了一禮,開口說道:「祖父讓我來請姑姑到竹軒一敘。」
顧綰點了點頭,跟任萱兒說完之後,便跟着這位小少年走了。
小少年走姿極其端正,顯然是受到過十分嚴格的訓練。
「今日我在荷塘旁歇息之時,看到一幼小孩童,十分可愛,只是目光有幾分呆滯,卻也不知道是府中哪位?」
小少年一陣沉默,而後說道:「府中孩童眾多,啟明也不知姑姑所言是誰。」
顧綰嚴重精光一閃,而後說道:「無妨,我只是隨便問問,啟明不必在意。」
顧綰看着小少年昂首挺胸,手中拿着一本書,倒是有些好奇,便又開口問道:「啟明四書五經可學全了?」
「只是粗淺的通讀而已。」
小少年這等年紀說粗讀卻也當真了不起。
走了片刻之後,顧綰來到一片蒼竹青碧之地。這倒是讓人有些意外了,江南園林竹林講究秀麗溫婉,而這竹園之中卻種着粗大的毛竹。
在這精美的庭院之中,倒是顯得有幾分怪異。
更為怪異的是,裏面傳來一聲聲劈砍之聲,難不成潘家的這位老先生是在砍竹子?
走過一段羊腸小道,只見脫去外袍的老者正拿着一把斧頭,砍着一根十分粗壯的竹子。
小少年站定,對着老者行禮恭聲說道:「祖父,姑姑來了。」
老者放下手中斧頭,從侍女手中拿過外衫。
轉過來身來對着顧綰,朗聲一笑道:「倒是讓阿綰見笑了,砍竹乃是老夫一大癖好。」
「當年叔父於帝京為官時,與升庵先生交好,自請滇南,我聽聞滇南風俗,喜以竹為屋,卻也是分外風雅。」
老者笑了笑,開口說道:「任兄在信中說顧氏阿綰聰慧過人,今日一見倒是不錯。」
「多謝叔父誇獎。」
「當年升庵之居所,乃是老夫一竹一繩修築而成,如今十八年已過,歲月無常,君心難測啊。」
顧綰聽完之後,心中暗道,這位老先生恐怕並非要和她說他與那楊慎的友情,楊慎之困境恐怕在嘉靖一朝等閒難解。
只是事在人為,利字當頭,又有何不可?
「升庵先生之妻黃娥散曲,黃鶯兒所唱,積雨釀春寒,見繁花樹樹殘,泥途滿眼登臨倦。江流幾灣,雲山幾盤,天涯極目空腸斷。寄書難,無情征雁,飛不到滇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可若君王心如鐵石,不感其誠,又當如何?」
「那就破開,世間無堅不摧之物無非利之一字,就算帝王也不例外。」顧綰從桌案上拿過那把斧頭,朝着一根最為粗大的竹子走去。
而後雙手揚起,狠狠地朝着那根竹子砍去。
「竹腹為空,擊而必碎,叔父,以為如何?」
話音未落,竹子應聲而倒。
太倉貢院之外,天降大雨,只是此時依舊人山人海,九月初放榜,學子無不翹首以盼,顧知與顧維鈞打
第五十七章 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