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二十一年冬。
首輔夏言革職閒住,嚴嵩加少保、太子太保、禮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入閣,仍掌禮部事。
嚴嵩與夏言的鬥爭,以嚴嵩暫時勝利未結果。
據黃錦傳回來的消息,顧家雖然免去了流放之罪,可是那顧重言的官路恐怕就走到頭了。
而王偕自然是無事,顧綰也不由得放心了幾分,只是此時黃錦不允許顧綰給家人寫信,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恐怕知早就擔心死了,可是顧綰卻也無可奈何,此時寄人籬下,又兼之軟禁。
顧綰卻也是插翅難飛。
顧綰在這裏呆了半個月,眼看就要過年了,可是這位黃錦還是不打算放她出去,難道真準備留自己過年?
說來也巧,這一日黃錦恰好要出宮辦事,此時才想起來自己家中似乎還有一個剛認的乾女兒。
黃錦穿着一身便服,貼着一撮小鬍鬚,看着倒像是一個普通的老頭子。
顧綰正抱着暖爐發呆,便看到自己屋子裏的帘子被掀開了。
「乾女兒,這些日子,在這裏呆的可還好?」
顧綰一愣,趕緊站起來,看着黃錦開口說道:「公公,你什麼時候放我出去?」
黃錦面色一凌,冷聲道:「從那天起我就是你的乾爹了,聽明白了嗎?在陛下面前,你已經叫過我乾爹了。」
黃錦坐下來,看着顧綰,那雙渾濁的眼睛裏充滿了威脅。
「四年前,你被人販子賣到京師,是我救了你,你認了我做乾爹,記清楚了嗎?」
「記清楚了。」
黃錦嘆了口氣,輕聲說道:「我也不想如此麻煩,可是丫頭你運氣太差,趕上陛下難得的心血來潮。」
顧綰
「乾爹,我可以出去嗎?」
「出去幹什麼?」
「不幹什麼,」
「你這小丫頭絕對是個能搞事情的人,我可不敢放你出去,等到來年開春,我派人送你回鄉,從此以後絕對不能再來京師了。」
顧綰眉頭皺起,看來這個老太監還提防的自己呢,這可如何是好,此時正是拜見夏言的好時候,若是就此錯過了,恐怕就失了時機,此時夏言剛剛被閒職,心中定然憤懣不平,恰好就是最好的時機。
可是偏偏顧綰此時沒辦法出去。
「乾爹,我跟你說過吧,我有個未婚夫,他是個舉人。」
黃錦眉頭一挑,似乎有些害怕這個小丫頭再挑事。
「應天府府試解元老爺王偕,丫頭倒是撿了個大便宜。」
「就是我未婚夫的老師,是夏言夏大人,您也知道嗎?」
黃錦頓時感覺到心中不妙,趕忙開口說道:「你想幹什麼?」
「沒有想幹什麼,就是王偕曾經交給我一封信,說是要給夏大人,但是乾爹,你不是不讓我出去嗎?我怎麼送信啊?」
黃錦眉頭皺起,開口說道:「小丫頭別耍什麼花招,朝堂之上的事情,你還是莫要摻和,若是真的惹禍上身,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
顧綰自然不會被黃錦這些話給嚇到,要是真能被嚇到,卻也不會千里迢迢隻身趕往京師了。
「就是一封書信罷了,只不過沒來得及送出去,夏大人就被閒職了,但是受人之託,總歸是要把信給送過去的。」
顧綰趕忙從懷中拿出那封所謂的書信。
這封書信自然是顧綰早早就寫好的,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送出去。
黃錦看了幾眼,發現就是一封簡單的書信,只是書信後面還附有對於時事的一些看法,倒是個非常有才華的年輕人,黃錦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把信交給我,我派人去送信。」
顧綰把信塞進信封里,仔細的將信封封好,小心翼翼的遞給黃錦,然後臉上帶着討好的笑容。
「那就麻煩乾爹了。」
黃錦狐疑的拿過信,可是看了看卻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這些日子,你在家中可要安生些,可不要想着出去了,一開春,我就送你回家。」
「嗯嗯,我知道了。」
顧綰努力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
黃錦離開之後,顧綰鬆了口氣,希望這老頭子可不要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