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變成自己原先討厭的人。盛昭曦站在鏡子前想,簡單的話做起來可真難。
她現在每天做着日復一日的重複工作,沒有戀人,沒有錢,不修邊幅,碌碌無為。大概是成了中學時期的盛昭曦最討厭的樣子。
但是,無所謂。她也討厭那個時候的她。
秦婧站在廁所門口敲了敲她的門。「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了,也不遠。」
今天是個艷陽天,雖然陽光還是沒有溫度的,但小區里簇擁的迎春花給她帶來了些許萬物復甦的春意。
盛昭曦打了輛車往恆市的公共墓園走。的士行到墓園門口她才想起應該買束花,她將車停在門口,進了一家花店。
墓園周邊的花店和市里那些精緻而又充滿愛意的花店不同。它們簡陋而肅穆,鮮花品種單一,而且就和花圈,錢紙擺在一堆。
盛昭曦想了想如果她還活着,現在一定會捏着鼻子指着這堆焉噠噠的菊花說:「這聞起來就跟我們家貝貝拉出來的一樣。」
貝貝是她們家的京巴狗,和主人一樣高傲的一條狗。
盛昭曦站在花圈從中左右回顧,最終仔細地挑揀出了一束淡紫色的小雛菊。
她剛剛付好錢,外面就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打在花店雨篷上噼里啪啦的響。
盛昭曦回頭卻看見天上還掛着太陽,雨幕在陽光下清晰的顯現出來。
「稀罕哩。太陽雨。」坐在店門口的小板凳上剪花枝的老闆娘嘟噥了一句。
今天出門的時候沒有帶傘,萬萬沒想到這麼大的太陽還會下一場雨。盛昭曦抬頭望天,心裏默默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成心不想讓我來看你?」
天知道她現在站在這裏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
老闆娘看她躊躇的站在原地,主動搬了個小板凳給盛昭曦。「小姑娘,坐一會吧。太陽雨下不長的,馬上就會停了。」
盛昭曦今天休假也不急,索性坐了下來托腮看着外面。隔着一個馬路的距離,霍司妍就在那不高的山坡上,她的心情比想像中平靜。
雨果然不到半個小時就停了,天邊竟漸漸現出了一道雙彩虹。彩虹從墓園裏伸出來,向着她在方向延伸,就像在他們之間搭了一座橋。
這下連年過四十的老闆娘都露出了驚喜的神情,她從店鋪里拽出在算賬的老公。「雙彩虹啊!咱們多少年沒見到了。」
「是啊。」老闆看盛昭曦看的出神,興致勃勃的問她。「姑娘你知道嗎?我們鄉下叫這個叫同心彩虹。有個傳說,同心彩虹的盡頭會藏有寶藏。」
說完樸實的中年男人憨憨的傻笑了一下,似乎覺得說出這種傻話有些害羞。
老闆娘卻很捧場的連連點頭,有點崇拜的看着自己的男人。「你懂得可真多。」
彩虹的盡頭有沒有彩虹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要去面對的是逃避了多年的傷疤。
哪怕是十年前的事情,現在想起來也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依舊曆歷在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