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曦睜開眼時,頭痛欲裂。她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一時反應不過來自己在哪,左腿因為骨折而被高高的吊着。
秦婧是第一個發現她睜眼的人,叫了一聲周圍的人都圍了上來。一個個連聲問怎麼樣,盛昭曦從左到右頭轉了一圈才把人看齊。
秦婧,周懷瑾,老彭,謝勇,陸岑,連爸爸,媽媽都來了。
「這孩子不會是摔傻了吧?怎么半天不說話呢。」盛爸爸伸手想去探她的額頭,被媽媽一巴掌揮下去了。
「你怎麼說孩子的?去去去。走開點。」媽媽用臀部把他擠開,湊到盛昭曦面前,輕聲問她:「孩子還好嗎?有沒有哪不舒服?」
她很多年沒有看見父母在她面前這樣吵架拌嘴了,還會為了她這個女兒爭風吃醋。當年父母不顧她的哀求將語言不通的她一個人送出國『避風頭』,沒過兩年他們又要了第二個孩子,她的弟弟盛明曦。
盛昭曦十年後再歸故土在這個家裏就像一個外鄉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盛昭曦並不恨他們。她只是一直以為這個家不再需要她了。回國後她獨自搬出來和秦婧住,每周有空就回去吃一次飯。一家人客客氣氣的倒算和美。
只是看到爸爸罵明明挑食,而媽媽袒護着他的時候,自己這個局外人難免有點艷羨。今天終於又能聽到熟悉的責怪和疼惜。她啞着嗓子叫了聲:「媽……」
媽媽的眼睛也瞬間濕潤了。自己身上十月懷胎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怎麼不懂。這些年裏女兒在國外受的苦,他們暗自心焦卻不懂關懷。好不容易盼到她回國以後,又急匆匆搬了出去。雖然表面相安無事,他們都知道盛昭曦心裏是存着一條癒合不了的傷疤。今天或許是個轉折點。
「我怎麼會在這?」
「這事我問過出警的同事了,報警的人說你是在高鐵站被人擠的摔下樓梯了。」老彭站在床頭回答。
被擠的?雖然當天高鐵站確實是人很多,但她確定自己是被一隻手推下去的而不是擠的。但當着父母的面,她只能打着哈哈遮掩。「也許吧。放暑假,高鐵站返鄉的學生太多了。」
盛昭曦有意無意的看了陸岑一眼。陸岑對上她的眼神,正好藉機提出離開,謝勇出去送他。
「這些大學生真是的。擠什麼擠?又不是上不去車。警察說現場人太多了,也定不了責到底是誰把你擠下去的。這叫什麼事兒啊。還好你是走到半截才摔的,這要是再高點還不得摔死人。」秦婧憤憤不平的轉頭和周懷瑾說。「我們下一期節目做一個主題就叫『大學生文憑,小學生素質。』」
「可別這麼說,現在小學生素質挺高的。」周懷瑾笑道。雖然和秦婧說着話,眼睛卻一直盯着盛昭曦。
「對對。連小學生都不如。」
盛昭曦看着這兩個人唱雙簧一樣,心裏的沉重散了一點。「老彭,我能申請停職一段時間嗎?」
「怎麼?你是擔心腿傷嗎?放心。上次疫病的事你的長假還沒休完呢。我跟局裏報備一下再延你多半個月假期。」
「什麼疫病的事?」盛爸爸插嘴問一句,媽媽也站在旁邊關切的看着。
敢情她從來沒和家裏說過馬頭村臥底的事,老彭露出闖禍的表情。
「我待會和你們解釋。」盛昭曦和秦婧打了個眼色,秦婧把盛爸盛媽給引到了一邊去。
「老彭,是我有些私事需要處理。我自己也不確定需要多久,還回不回得來崗位。所以能先替我辦理停職手續嗎?」
雖然她說的輕鬆,老彭卻敏感的察覺出一點不對勁。「是不是有什麼事啊?有事要開口啊。我們都可以幫忙的。」
「沒事。我能處理好的。」盛昭曦擠出一個微笑。謝勇剛剛送完陸岑從門外回來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欲言又止的古怪。
盛昭曦想陸岑興許和他說了什麼,也有可能沒有。這事牽連甚廣,她不想讓更多的人牽扯進來。
確認盛昭曦傷情不重,老彭和謝勇當天就趕回恆城了。盛昭曦讓周懷瑾也跟着一起回去,他藉口岳城有配音活動不肯走。秦婧也幫腔,盛媽媽看出來小伙子對自家閨女有意思。捂着嘴樂個不停,直掐她爹的手肘。
本來說是四個人輪流值夜陪床。但醫院床位太緊張,要陪夜只能坐着。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