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四有四個兒子,三個女兒,艷花他爸是老大,三個叔伯都有本事,就她爸最沒有本事只能種地。他二伯是個木匠,手藝很不錯,連鎮上的人都聽到那麼一兩耳,上門來找他打家具,如今住着青磚屋,日子過得紅火。
三伯是個殺豬的,每天殺一條豬,挑着走村賣,看三梅那胖墩墩跟個圓通,家裏幾個弟弟妹妹養得胖墩墩跟小豬崽似得,家裏日子過得好。
小叔文化很高,好似讀了初中,在村里教書,拿國家工資。文化人,到哪裏都吃香,受人尊重,連帶着小叔一家人,村里人要高看一眼。莫老四每次聽到別人提起他小兒子,臉上都有光,提起大兒子面有郁色。
三個姑姑嫁的一般般,就是知道她爺爺是什麼人,除非逢年過節,一般不會回來,省得回來問她們要錢要東西。
艷花憤憤不平,當年跟老木匠學手藝的人應是他爹,老木匠看中的人也是她爹。不知她爺爺怎麼想的,非逼着他爹讓給他二伯。怕她爹不同意,拉着二伯背着她爹,偷偷摸摸去找老木匠,說她爹將學手藝的事讓給她二伯。
人自己不肯學,老木匠也沒辦法,只好收了她二伯。
艷花恨,恨自己生在這樣的家裏,恨她娘的沒用,恨她爹的窩囊,更恨她爺爺害得她這樣,很多個晚上,艷花躺在床上想起這事,咒他老不死的怎麼不早點死。
艷花從小聰明,人長的漂亮,還有不少的心機,心氣高的她,怎麼會甘心嫁給一個種地的。聽到村里人提過縣城有廠子招工,正琢磨着怎麼弄點錢,出去後她在也不回來了,除非她嫁人。
下午她剛從地里回來,正好看到三梅過來找艷紅,順耳聽到她跟艷紅說,爺爺帶她們過來跟五叔學醫的事。
艷花琢磨了下,學醫也不錯,聽村里去醫院看病回來的說起過,縣城醫院裏的醫生,坐在那裏,跟地主老爺一樣,隔着門縫看人,他們都不敢大聲說話,連打針的護士都高人一等,而且藥費可貴了。
艷花想等她學好了,去縣城裏當護士,將來在找個城裏男人,那日子怎麼想怎麼美,衣服都沒換跟着過來。
莫元樂凶名在外,村里哪個不知道,艷花也怕他,為了她以後的日子,慢慢從莫老四身後走出來。莫老四瞧見出來的人是她,板着臉瞪了過去。
艷花只要一想到以後嫁給一個跟她爹一樣,只會種地的男人,狠了狠心,盯着莫老四冷厲的目光,硬着頭皮迎上莫元樂的目光,「五叔,我想跟你學。」
「我也要。」莫元樂還沒答應,院子裏跑進來個女娃娃,上氣不接下氣,站在堂屋門口,朝着屋裏大聲嚷嚷,引得屋裏人看着她。
藍天看過去,門口女娃娃也是四爺爺家的,好像是四爺爺小兒子的女兒。聽奶奶說起過,蠻得四爺爺的寵,大概是愛屋及烏,看着跟三梅差不多大。平日待在家裏跟他爸讀書寫字,很少跟村里娃玩,考試次次一百分。藍天沒見過她幾次。
莫元樂目光在幾個侄女身上轉了一遍,有了決定,「四叔,以後艷花跟慧麗跟着我學醫。」
莫老四帶了六七個孫女來,莫元樂只選了兩個,一個還是定了親的艷花,別人家的人,覺着莫元樂駁了他的面子,臉色頓時難看得很。
「樂子,不是我愛說你,這事辦的不地道,一個是教,兩個也是教,幾個還不是一樣的教。她們可都是你的親侄女,你又沒有後代,將來她們學好了,自然記着你的情。等以後她們日子過好了,總會幫襯着你,老了也有依靠。外人是靠不住的,總歸不是咱莫家的人。二嫂人老犯糊塗,你們也跟着胡鬧。」莫老四心裏一直憋着氣,氣孫奶奶寧願收養外人,也不肯養他孫子。
莫老四這話不僅很難聽,也很缺德,不說莫元樂趙莉兩口子臉色難看,孫奶奶也鐵青着臉,藍天整個人都不好了。
老而不尊,倚老賣老,說的就是他。指桑罵槐以為她聽不出他罵她,屋裏人除了她以外,那個不是流着莫家人的血。藍天可以什麼都不跟他計較,說她奶奶叔叔嬸嬸就是不行。
藍天偎在趙莉懷裏,扯着孫奶奶衣袖搖,懵懂無辜的小眼神瞅着孫奶奶,「奶奶,四爺爺到咱家裏來罵你,是不是因為爺爺不在啊!可我昨天還見到爺爺來着,爺爺跟我說,當年****抓了四爺爺去當兵,四爺爺膽小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