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萬分的理直氣壯:「他們自己爹不努力,怪我嘍?」
賈史氏聞言一噎。
賈政也是面色一怔,回眸看着一身白衣儒袍的賈赦,不似之前富貴逼人,錦繡華服,一派王孫子弟風範,如今簡簡單單的頭髮豎起,倒是有種白衣翩翩,嫡仙下凡的才子之氣。
當然,前提是閉嘴!
賈政聽着耳邊響起的狡辯,原本被揍的青腫的面色驟然間帶着絲紅,被氣的差點失去理智。
賈赦對着賈史氏行個禮,便繼續自己的教育心得,將矛頭對準賈政,語重心長道:「老二,你難道要跟暗中嫉妒你的小人相提並論嗎?啊!跟他們同個眼界,坐井觀天,對得起我們賈家頭頂的國公匾額嗎?!」
難得面上帶了絲肅穆,賈赦想着自己上輩子的種種,局限與父母之愛,整日裏自怨自艾,不由自嘲笑了笑:「我們出身早已決定了,但是你現在不努力,將來你兒子的下場比你還慘!老二,咱家國公的爵位可不是世襲的!」
「就算世襲也輪不到我啊!」賈政氣的差點脫口而出,但是眼尖掃見賈赦那裝扮,硬生生的咬住了舌尖,眼眸滿是陰霾以及眼底透着一絲恐慌。
他那個只知富貴花叢浪蕩的紈絝大哥,竟不知不覺中真浪子回頭,改了氣質。
眼下,賈赦陌生的讓他覺得可怕,忍不住讓他害怕自己未來的道路。榮府嫡長子也準備科舉出仕的話,那麼原本待他出仕教到他手上的人脈還有嗎?家族還會全力培養他嗎?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的,自己在榮府里能立足就只剩下一個讀書,讀書出仕。
不要以為他小,就不懂。僕從的閒言啐語,還有太太一次次的避而不談,只強調着讓他讀書讀書再讀書的時候,他就懂了,賈赦,他這個比他出生早了三年的大哥,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一切,而他,若是想要父親的爵位,甚至多分一些家產,便是篡奪。
他不甘,真心不甘!
明明同樣的父母,為何待遇天差地別。
似知賈政心中的憤恨的源頭,賈赦臉陰沉一分,無視着想要張口說話的賈史氏,目光牢牢瞪着賈政,問:「老二,是不是不服氣,在想着為何你我同樣爹生娘養的,為何爺就是順風順水繼承一切?」
賈政目帶猩紅回瞪着「洋洋得意」的賈赦。
賈赦淡然一聳肩:「就像先前嫉妒你的那些人一樣,他們也不明白,為何他們付出的努力比我們還多,可還是要卑躬屈膝討好我們。這個時候嘛,就像先前太太說的,當你不滿哥哥我繼承人的身份時候,想想那些不如你的人,心情沒準就會好很多呢!恩,這不過是樂觀的自欺欺人罷了。要承認這世上就是不公,有人生而便是天潢貴胄,而有人蠅營狗苟。」
賈政:「…………」
「老大,你這說什麼風涼話!」賈史氏終於回過了神,聽着賈赦站着說話不腰疼的言論,面帶怒色,喝道。
「我不是風涼話,太太,你且靜靜心,我是好哥哥才想着跟老二說句真心話啊!」賈赦擺出知心哥哥的架勢來,坐下喝杯茶,繼續道:「你以為繼承人就那麼好當的?」
甩出一問後,賈赦也不想看兩人神色,面無表情道:「繼承人必須符合一個家族的未來的道路,勢必要犧牲自己的身為單獨個人的興趣愛好;小心翼翼的周旋各族之間,審時度勢,確保家族不被蠶食;要努力維持好家族內部各房關係……」
上輩子,他壓根不是個合格的繼承人,而且還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子孫。他沒有守住祖父創下的榮府,更沒有體會到祖父母對他的愛。那是一個歷經風雨的老人為一手養大的孫兒安排最為舒適也是帶着些私心的一條道路。
一個有些風流才名的爵爺。
可惜,他縱然對金石古玩的確熱忱,卻因賈史氏的三言兩語而避開了一切,當了個混不吝的窩囊廢馬棚將軍。
「老二,你回去好好想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不要看着碗裏的想着鍋里的。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想着如何把自己實力壯大!」賈赦神色淡淡道:「今日也是湊巧了,聽你如此感慨,我這當哥哥的也跟你說幾句肺腑之言。若是你以後依舊如今日這般所思所想,也就別怪我不留情面!」套麻袋揍死你!省的以後還冒出賈寶玉來!